两辆车子缓缓驶出小区,贺霁林看着沿途的景色,但心里却还在想着萧何刚才的话。
在所有学生里,苏暮寒无疑是那个最特别的,并不是因为她以全国状元的身份进入黎大,而是她很擅长隐忍和掩饰自己的悲喜。哪怕是难过到了极点,她的嘴角还是始终带着淡淡的弧度,只是这弧度让人感觉冷的彻骨。
窗外,夕阳退去,晚霞照射进车玻璃映在苏暮寒脸上,柔化了脸部的轮廓,车子里放的是周慧敏的《最爱》。
这首歌表达的是一个女人一生只爱一人,一生只怀一种愁的情感。苏暮寒听着歌,内心是有点不太平静的,一生只爱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感是真的存在吗?
车子里陆鹤渊开着车,苏暮寒听着歌陷入沉思。原本以为会一直以这样的状态到陆家,可天不如人愿,最终还是夭折在陆鹤渊的话里。
“十八岁那年,你妈妈进了陆家。我那时很气愤,毕竟我妈妈才过世半年都不到。这让我很有理由怀疑你妈和我爸在我妈还没有离世时就在一起了。”陆鹤渊的声音很淡,专心的开着车,似乎根本没在意苏暮寒能否听到自己所说。
苏暮寒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镜子里萧何的车子,嘴角却微微的撇了撇。
“生气了?你妈妈曾是我最喜欢的钢琴演奏家,可惜。”
陆鹤渊说完这话打开了车窗:“介意抽烟吗?”
“介意。”苏暮寒不想委屈自己,她的确闻不得烟味。
陆鹤渊绅士风度满满,但显然并不厚待苏暮寒哪怕苏暮寒说了介意,他终究还是点燃了一支烟,夹在指缝间,闲适的搭放在方向盘上面。
十字路口,红绿灯转换,陆鹤渊踩了刹车,脸庞在烟雾缭绕中有些模糊不清,但嘴角笑容却无懈可击:“苏暮寒,你说她破坏了我的家庭,我怎么能释怀……”
陆鹤渊的最后那句嘲讽里带着些冷意,苏暮寒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红绿灯的秒数在不断锐减,苏暮寒终是开了口:“可以让我在这里下车吗?”
“因为我说的话?”陆鹤渊瞥了眼副驾的苏暮寒,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烟味太刺鼻而已。”说完便解开安全带。
陆鹤渊倒是很配合的将烟熄灭,伸手越过苏暮寒打开苏暮寒那边的车门,最后绅士的问了句:“你确定?”
苏暮寒看了眼陆鹤渊,很是笃定的开口:“我确定。”说完便下了车。
陆鹤渊看着苏暮寒下车,眼底有着嘲弄,爸爸陆信之过生,自己做事不宜过分,免得让外人看了笑话。
于是,打通了萧何的电话:“过了十字路口,靠边停,苏暮寒坐你的车。”
“怎么回事?吵架了?”陆鹤渊的话无疑是让萧何起了好奇心。
陆鹤渊看着少女穿过人行道,晚霞柔和的光照在她身上,有点不太真切的感觉。
“我抽烟,她受不了烟味。”
电话那头萧何挂了电话,无奈笑笑。陆鹤渊抽烟抽的厉害,谁的劝不了,苏暮寒受不了是能料想到的,只是这个点下车怕是有其他的原因,毕竟她的妈妈是季斯语。
“怎么了?”贺霁林声音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绪。萧何自然也把和陆鹤渊刚才的通话告诉了贺霁林。
贺霁林觉得今日的苏暮寒,跟往日迥然不同,仿佛一个孩子,因为太过纯粹,所以略显任性。
萧何开车经过苏暮寒身边,喊她上车,可是苏暮寒只是淡淡的拒绝了。
陆鹤渊大概以为萧何此举会很顺利,所以过了十字路口,率先开车离去,只可惜苦了萧何,苏暮寒不上车,他如果开车离去,似乎太没礼貌了。
萧何一筹莫展之际,忽然传来关门声,侧眸看去,贺霁林早已离开了副驾驶座。
人行步道上铺着错落有致的青砖,苏暮寒就这么走着,时不时还会观察一番脚下的青砖纹路,似乎每一块都是一样的,又似乎都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