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把书放下解释:“家宴而已,不必精心准备。”
她已经够出风头了,倒是不必争这个头筹。
“那主子何时开始准备呢?”
落葵也是替云珠着急,眼看旁人敲锣打鼓张罗齐了,云珠却毫无动静,让人担心得很。
云珠想了想,吩咐她:“你去内务府要些硬纸、竹架子来。”
“诶,奴婢这就去。”
落葵哒哒跑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内务府,她跟内监说了几句话,那人立刻拿来一摞东西给她:“落葵姑娘,这些可够了?”
落葵把东西接过来,嘴里念叨:“够了够了,这还多了呢。”
“若是董鄂庶妃还有什么需要的,落葵姑娘尽管来要。”
见内管事这么恭敬,落葵不由笑着答应:“那就有劳公公了,我先走了啊。”
“诶,落葵姑娘慢走。”
落葵跟他告别,就抱着东西往回走,这时有人迎面而来,往她怀里探头探脑地看。
落葵转身避开她,快步离开此处,身后的人却还一直盯着她瞧。
以菱站在远处看了会儿,然后去内务府问了问:“方才永寿宫的人拿了什么东西走?”
她是伺候唐庶妃的老人了,内监不敢不答:“拿了些纸和竹架子。”
以菱心生疑惑道:“她要这些做什么用?”
内监当了许久的差,自然能瞧出来:“奴才猜测,应当是用来做灯笼的。”
“知道了。”
以菱把这事记入心里,然后扯开话题:“唐庶妃让我来拿些蜡烛,这阵子天黑得快,蜡烛常常不够用。”
内监哈了哈腰:“行,以菱姑娘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拿。”
永寿宫
“主子,东西都要来了,您现在准备做灯吗?”
落葵也猜测她想做灯笼,可云珠却不这么打算:
“谁说我要做灯笼了,把东西端到画室吧,我稍后就来。”
落葵虽然疑惑,却也按照吩咐做了,她把东西放在画室里,半刻钟后瞧见云珠拿着瓶瓶罐罐进来,她好奇道:
“主子,您拿的什么?”
云珠坐到椅子上,把罐子往架子上一放,随口说:“我画幅画,你先出去吧。”
“诶,那奴婢先去给您泡茶。”
等落葵离开后,云珠把纸横挂上去,拿着画笔在上面一阵描摹,直忙到黄昏时分。
郑亲王府
娜木钟和郑亲王在书房密谈,她把皇上吩咐博果尔做的事说出来,果然瞧见郑亲王大怒:
“本王为了皇上和大清立下汗马功劳,他居然站在汉臣那边,岂有此理!”
娜木钟继续煽风点火:“是啊,依我看来,皇上远不如先帝英明神武,全然忘了满蒙之间的关系,一味向着汉人。”
郑亲王怒哼道:“本王一定要找皇上问个明白,看看他是要偏帮汉臣,还是站在叔父这边!”
娜木钟见目的达成,就起身告别:“郑亲王别太生气,万一皇上是有别的打算也未可知,你早日去问说不定就能知道答案了,我呀就不打扰你了。”
郑亲王坐在椅子上挥挥袖子:“太妃去吧。”
乾清宫
顺治悠闲地靠在躺椅上,小吴子在一边给他扇着扇子:“皇上,宫里的桂花树开了,那叫一个芳香四溢,您要不要去看看?”
顺治瞟了他一眼:“开就开了,朕没心情去。”
小吴子诺诺应下:“诶。”
顺治一边摇晃着椅子,一边问道他:“对了,各宫最近都在做什么呢?”
小吴子正愁怎么说出佟庶妃的事,有了顺治的话题,当即说道:
“为了在中秋夜宴上表演,景阳宫的佟庶妃通宵练舞,听说昨儿还请了太医去看脚呢。”
顺治斜眸看着他,看得小吴子心虚不已,又提起别的庶妃:
“还有穆克图庶妃,听说她准备弹奏一曲良宵引,以博皇上和太后的欢心。”
顺治淡淡嗯了一声,状似无意问道:“还有呢,譬如永寿宫准备了什么?”
小吴子眼珠一转:“董鄂庶妃准备了什么,奴才还真没听说,不过前阵子听说她的宫女去过内务府,也不知要了什么东西。”
“朕要去看看。”
顺治腾地站起身,扔下话就大步往外走,小吴子连忙跟在身后。
永寿宫
“主子,这样就好了?”落葵看着画架上的白纸,脸上满是不解,她不明白这普普通通的大纸有何稀奇之处。
云珠拍了拍手,点头道:“好了,拿布去盖上,别受潮了。”
“诶。”
落葵刚把布盖上去,下一刻门口就传来顺治的声音:“干什么呢?”
云珠和落葵纷纷蹲下行礼:“奴才给皇上请安。”
顺治环顾着画室内的装饰,摆手道:“起来吧,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云珠给落葵使了个眼色,然后上前拉着顺治的手说:“咱们出去吧,落葵正要打扫画室呢。”
顺治被她拉着手,整个人就变得愣愣的,他脚下不由跟着云珠来到梢间。
云珠按住他的肩让他坐下:“皇上渴不渴,奴才去给您倒茶?”
顺治清了清嗓子,抬抬下巴道:“去吧。”
“好。”
云珠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桌边给他倒茶,簌簌的流水声响起,却打不断顺治的询问:
“我听皇后说你们在准备夜宴的节目,你准备的如何了?”
云珠走过来递茶给他,随口回答:“奴才都备好了。”
“哦?准备的什么,弹琴抑或是跳舞?”
顺治好奇地盯着她问,云珠却转身坐下,淡淡应付他:“皇上等那一日就知道了。”
顺治哦了一声,对这样的回答感到不满意。
可他深知云珠执拗的性子,只好作罢,转而问起别的事情:“你在宫里还住得惯吗?”
云珠侧头看着他说:“不习惯也习惯了,皇上问此话何意?”
“我随口问问罢了,宫里可有人针对你?”
顺治斜眸盯着她,云珠不在意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难道皇上还会替奴才做主吗?”
顺治总觉得她跟入宫前大不相同,却又找不出原因,心里缓缓升起一个猜测,不由试探道:
“听说博果尔整日在王府借酒消愁,你认为他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