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奕简是一个观察十分敏锐的人。
从刚刚那两个村民的表情来看,对于这条毒蛇,他们也是十分惊诧的,其中一个人还嘀咕了一句,“这里怎么会有毒蛇?”
可见这不是采药人经常会碰到的场面。
而上山这一路,宿孝哲的表现也不像是经常上山有经验的模样。
毕竟,从这两天的短暂接触中,不难看出宿家是如何宝贝宿孝哲这个唯一男丁的。
他们怎么会让自家的宝贝孙子上山采药?
那宿孝哲是从哪里准备的解毒的药草?
宿鸢已经快速从背包中取出了药草,她一看,顿时摇了摇头。
“这不是新鲜的了,这种药草叫石枳果,摘下来超过二十四小时就会药效大打折扣,这里应该还有这种药草,你们看着他,我去找!”
说完,给宿孝哲的伤口简单处理挤出了毒血,宿鸢抓起采药的叉子,往更深处走去。
“我和你一起!”
时奕简道。
摄影师虽然害怕,但也跟了上去。
大概五六分钟后,几人就回来了。
宿鸢将那石枳果捣烂,直接敷在了宿孝哲小腿上的伤口上。
“这个不能彻底解毒,稳妥起见,还是要去县里医院打血清。”
说完,宿鸢有些抱歉地看向孟今夏。
“今夏,抱歉,我可能不能陪着你继续采草药了。”
孟今夏立刻摇头。
“不采了,我陪你下山去医院。”
她担心,宿鸢会被她那奶奶为难。
毕竟,宿孝哲在山上受伤了。
节目今天上山采药的直播也只好暂时结束,毕竟出现了毒蛇,谁也没心思继续待在山上了。
几个身强体壮的摄影师一路抬着,好不容易把宿孝哲抬了下来。
而导演组立刻去备车了。
毕竟是在他们节目上出了问题,他们肯定是要处理好。
而另一边,宿鸢让其中一个村民回家通知了宿家人。
去医院总得有人陪着,而且,宿孝哲受了伤,不该让最疼这个心肝宝贝孙子的宿老太太来好好心疼心疼吗?
而宿老太太也没让人失望。
她带着宿霆哭天喊地冲进摄制组的小楼后,一看到自家宝贝大孙子昏睡躺在那里,她下意识一个巴掌就朝着宿鸢甩了过来。
可此刻的宿鸢不会惯着她这说动手就动手的臭毛病了,她一把抓住宿老太太的手,眼神平静。
“你想干什么?奶奶。”
最后两个字咬字很轻,却让宿老太太怒火中来。
“你弟弟跟着你上山,你怎么不保护好他,还让他受了伤!丧天良的玩意,你肯定是故意的,你怎么不去死?小贱胚子,当时就该把你卖了!”
如果宿孝哲还醒着,他一定会跳下去捂住自己奶奶的嘴巴。
求求你,少说几句吧!
虽然此刻直播镜头没开,但几位嘉宾可都还在呢!
宿老太太这几句话,就连最讨厌宿鸢的林舒语都没法接话。
宿孝哲这伤明明是他自己造成的,而且他带着石枳果上山的动机到现在也没弄明白,算不上全然无辜。
这老太太倒好,上来恨不能先定了宿鸢的罪。
“卖了?老太太,买卖人口可是犯罪的?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报警!”
孟今夏本就是个厉害的性子,嘴皮子上更是从来不输人,立刻将宿鸢拉到身后护了起来。
“你,你,你报啊!她是我孙女,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宿老太太一看有人反对自己,立刻也跳着高。
直到宿鸢冷淡打断宿老太太那滔滔不绝的脏话输出。
“你再不把宿孝哲送去医院,你可能就没有宝贝孙子了。”
宿老太太这才停了骂骂咧咧,拉着宿霆赶紧上了导演组的车,颐指气使地指使着,“快点去县城医院,我告诉你,要是我们家孝哲出了点事,我和你们没玩。”
宿霆则是一直在打量节目组的人,眼神里浮现出算计的光芒。
导演带着助理,一起开车带宿家一行三口去县里医院了。
还有一车工作人员已经先行出发了。
宿鸢自然是没去,她也根本不想去。
或者说,她今日最大的目的,便是安排走宿老太太和宿霆。
人一走,摄影器材和直播也都关了,林舒语也觉得今天有点丢脸,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了,随便找了个理由便先回房间了。
摄制组的人也都开始自由活动了。
毕竟导演不在,现在就暂停了直播。
而宿鸢见人散开了,悄然拉住孟今夏的袖子。
“今夏姐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孟今夏是独生女,更是孟家这一代唯一的一个姑娘,此刻听到宿鸢叫自己姐姐,立刻狂点头。
“你说你说。”
“你能跟我去见一个人吗?我想让你帮帮她。”
孟今夏还没说话。
一旁的时奕简开口了。
“我可以去吗?”
见宿鸢转头看过来,他立刻解释道,“孟今夏能帮的,我也可以帮。”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孟今夏也只能低声道,“阿鸢,时奕简家里的确比我家人脉更广,如果这个事情不是他不方便知道的,让他一起参与进来或许会更快一些。”
宿鸢自然不会拒绝。
她只是觉得自己和时奕简并不是很熟悉,相反,孟今夏对自己信任度和喜爱度更高,才做了这个选择。
既然他愿意参与进来,那再好不过了。
最后,宿鸢带着孟今夏和时奕简一同来到了宿家的那片玉米地里。
许星翊留在了小楼那里,也是帮忙应付节目组,防止他们找过来。
看着玉米地那个正艰难劳作的娇小身影,宿鸢喊道,“妈妈!”
纪景仪转过头来,有些诧异宿鸢这个时候过来。
但还是放下手中活计,蹒跚往地边走来。
孟今夏看着纪景仪那张饱经风霜,但还是难掩姿容的脸蛋,极小声问道,“你妈妈长得好好看,怎么会找你爸爸那个长相的?”
宿霆长得,只能说是个正常人,和帅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宿鸢只垂下眸子。
“你一会儿就会知道原因了。”
这时,纪景仪已经走到了地边。
她看着宿鸢身边两个一看出身家境就优渥的年轻人,有些局促地将沾着泥土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小鸢,怎么了?”
宿鸢看着她秀美的脸蛋,被烈日晒得通红的脖颈,以及被各种劳作摧残得粗糙无比的双手。
宿鸢开口了。
“妈妈,我找到求助的人了,你可以把你被拐卖到这里的所有情形都说给他们听。他们会帮你找到家的!”
纪景仪一下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