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同志,麻烦你把吊瓶的针拔下来,结一下账,我们回家养着去。”李建军喊还在门外的卢俏俏。
牛莉莉有些不高兴,她还想着在医务室再躺一天,这样可以让人们误以为自己摔的很厉害,说不定会有人过来探望一下她。
她对赵建军说:“我们过一天再回去吧,我肚子还疼。反正在这里住着又不收钱。”
但赵建军这一次出奇的强硬:“你想在这里躺着那你就在这里,我是要走了。”
在这里躺着干什么?丢人吗?还不够打脸的吗?赵建军觉得自己再丢不起这个人。
牛莉莉很识时务,看见赵建军真的黑了脸,也不敢继续作妖,耷拉着脸跟着赵建军回了知青点。
回到知青点,赵建军让牛莉莉躺下歇着,牛莉莉却对着他叨逼叨:“这沈知青也太没礼貌了,把我撞倒,害得我差点流产,也不说来看看我。”
她好像忘了,自己的摔倒是自己故意的,而差点流产却是自己夸大其词。
赵建军的脸黑了又黑,终于忍下要说的难听话,转身出门扫雪去了。他怕,他如果再听下去,会忍不住要吐。
他不明白,结婚前看着还不错的女孩子,怎么一结婚,就变成了这样一副没脸没皮的嘴脸了。
其实,他不知道,人的欲望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里面贪婪就倾巢而出,想要阻止都很难。
牛莉莉就是这样,当她的人生底线被打破,她也就彻底堕落了。
傍晚,牛莉莉所盼望的沈思雅没到,却见到了谷之香。
谷之香还是一副朴素打扮,上身穿着很常见的红色带点云纹的外罩,打着补丁,颜色洗得泛白,下身的黑色裤子也是打着补丁,掉了色。
谷之香手里拿了两个鸡蛋,她放到桌上后就走到牛莉莉身边问道: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倒了?还差点流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牛莉莉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还好朋友呢,只拿两个鸡蛋。但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现在身边没人,她一个人确实需要一个听众。
她让谷之香坐下,说:“倒不是真的不小心滑倒……”
谷之香听完牛莉莉的话,并没有出现牛莉莉所期待的吃惊和赞叹,而是直直看着牛莉莉:
“你这不是瞎胡闹吗?你还怀着孕。”
牛莉莉一惊,谷之香这小绵羊怎么气势这么强了,这还是第一次,好稀奇。可能她是真的关心自己吧,怕自己怀着孕摔倒,出现了意外,这才口气那么硬。
于是她也没有计较,笑着说:“没关系的,我心里有数,这不,沈知青给了我一百块钱做补偿。”
此时的牛莉莉,还沉浸在自我感觉良好中,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生死的边缘蹦哒。因为这个谷之香已经不是原先的谷之香了。
这个来探望牛莉莉的谷之香,实际是一个冒牌货。她的原名叫真优美子,是板田横一的爱人,也是小岛国的间谍。
小时候,她与板田横一是邻居,长大后,两人又是彼此的初恋。板田横一后来代替田晗彬,被迫与牛莉莉在一起时,每一次在床上,都是把牛莉莉当成自己的爱人真由美子的。
他后来提出的要找特务来替代牛莉莉与自己结婚的计划,那个要替代牛莉莉的特务就是真优美子。
后来因为我国政府展开罂粟灭杀行动,板田横一等这些潜伏进来的特务被抓捕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没有被抓捕的人就潜伏起来。
真优美子就是这一段时间潜入进来的,因为当初她还没有真正的进入当地的特务组织,在抓捕中成了一条漏网之鱼。
真优美子原打算代替牛莉莉活下去,却发现牛莉莉怀孕了。当时牛莉莉还不曾与赵建军结婚,那个孩子不用去想就知道是谁的。
真优美子觉得自己与板田横一相爱一场,应该帮助板田横一保住这唯一的血脉。于是就放过了牛莉莉。
不能代替牛莉莉了,她就想找一个与牛莉莉关系比较密切的女孩代替,这样可以就近来照顾牛莉莉。最后就成了谷之香。
因为牛莉莉怀的是板田横一唯一的血脉,谷.真优美子.之香就非常看重,当她听说牛莉莉摔倒在雪地里,马上猜到牛莉莉是故意的,想借此摔掉孩子,十分恼火。
她急匆匆的来到了西大队的知青点,听完牛莉莉带有炫耀色彩的描述后,控制不住怒气,说了牛莉莉两句。
本以为自己会露馅了,没料到牛莉莉是个蠢的,根本没有发现问题。又听到牛莉莉这不要脸的话,眼睛不由自主地闪了闪。
牛莉莉这个卑贱肤浅的女人,要不是横一已经去了,牛莉莉又怀着横一唯一的孩子,她分分钟做了她。
但谷.真优美子.之香现在只能忍着满腔的怒气,做出一副讨好巴结的模样,对着牛莉莉说出违心的话:
“莉莉姐,你真聪明,这你都能弄到钱。那可是一百块钱,我想我这一辈子可能都赚不到。”
牛莉莉再看不起谷之香,也喜欢谷.真优美子.之香的的好话。她兴奋地笑了,压着嗓子笑的,看着有点猥琐。
冬天的白天特别短,谷.真优美子.之香来的时候天还很亮,但等她了几句,回去的时候天就暗了。
她急匆匆的向牛莉莉告别:
“莉莉姐,你歇会儿吧,该走了。看这个样子,我们知青点也快该吃饭了,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再来看你。”
牛莉莉并没有挽留她。赵建军看不过,想要说“留下吧,吃过饭再走”。被牛莉莉瞪了一眼:
挽留她不是需要粮食吗?就拿来两个鸡蛋,哪里值得在家里吃饭?傻瓜!
谷.真优美子.之香当然看得见牛莉莉和赵建军之间的眉眼官司,心里很是不屑:这贱人作的!难道她会稀罕他们的饭吗?
告别了牛莉莉,谷.真优美子.之香急匆匆的往外走,却不料在门口遇到了一个人。
正是这个人,让她的画皮再也遮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