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音躲在人群中,手捂双唇,泪水不受控制,模糊了眼眸。
她怎么可以这样狠,狠到能亲眼目睹自己的兵士在放血割肉救治她的座骑而无动于衷。
正在这时,见看台上跃下一人,黑衣黑袍,头戴黑面具,正是容哥儿的打扮。
可这人不是容哥儿,是君莫离假扮的容哥儿。他怎么会来了这里,难道西齐皇宫又有了动向?
也对,千面郎君模样千变万化,新皇君赛铁血暴政维持了这么久,也该让那些朝臣喘口气了。
台下君莫离宝剑出鞘,几个起落,随着火花四溅,兽笼被破开了一个大洞。
君莫离剑指主台,怒喝道:“梅石林,你抓了我师父的坐骑,将它伤成这样是何道理?”
云家军的几员副将见来人是他,也都想起来,这哪是什么山间伤人的猛虎,这是数年前天音世子的大猫。
只是已经多少年未见了,如今那猛虎又被人折磨的气息奄奄,竟没有了当初的半点模样。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云军的将士各个拔出饮血佩刀,而那被放出兽笼的猛虎大猫出了兽笼,急急向云天音方向奔来。
云天音知形势不妙,赶紧传音给君莫离:“你,稳住局势。不许挑起事端。”
说完人影一闪,消失不见。
而那身后的大猫,竟然能从数千人的气息中捕捉到她云天音的存在。自然是能追得上她。
一人一虎追逐着出了乐安城。
君莫离见一提起云天音,场面立时沸腾起来,果然还是云天音的名头好用。
很多人都目露凶光,恶狠狠瞧着梅石林,让他给个说法。
君莫离长剑在手,一步步朝梅石林走去。
行至近前,剑刃架在梅石林脖子上,一字一顿道:“我师父的画像,云家几位王妃和几位公子的画像都在哪里,交出来!”
梅石林面不改色,显然是未将君莫离放在眼里,慢条斯理道:“容哥儿,云家的人已是昨日黄花,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
“择木,梅石林,说的好,那你说说,你是良木吗?”
“你!容哥儿,你别过分,本帅好歹也是半生戎马,如今又是陛下钦点的西北军统帅。”说完还抬了抬高傲的头颅,仿佛这样更能彰显出他的权势滔天。
君莫离:“嗯,一军统帅,皇帝钦封,阁下好好干,没准哪天陛下一高兴,还能封王封爵,世代传承,提前恭喜了!”说完还敷衍地抱了抱拳,那鄙夷的目光,顿时令梅石林火气噌噌上涨。
“容哥儿,你别得意,有爵位又如何,如今人都死了,也没个子嗣承袭,竹篮打水一场空,有什么好自豪的!”
“梅石林,今日诸君在侧,我只是想取回家师和云家人的画像,你霸占了公主府所有陛下亲赐的宝物,难道还想连云家人的几张画像也一并扣下不成?”
梅石林本想云家没人了,甚至连个远亲都没有,强占公主府之时,府内所有宝物都直接入了自己的私库。
至于那几幅画像,死人的东西,留着多晦气,直接命手下人拿去烧了。
现在容哥儿提起,还真是难办了,倘若他要的是金银财宝,还可打发些银子了事。
可那画像,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哪里弄去!
见容哥儿长剑交颈,也不能当着云军旧部的面说那几幅破画早就化成了飞灰。
东西交不出来,只好搪塞道:“容哥儿,实不相瞒,那几幅画像很是传神,而云家人又是吾辈军中楷模,本帅早已将那几幅画送去银楼,让他们照着画像,打造几尊金身出来,供后人参拜瞻仰!”
这谎扯的脸不红气不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仁善。实则他连乐安城广场上的一尊云擎天石像都容不下,又怎会自掏腰包,为云家诸人重塑金身!
两个人都没说实话,就比谁的定力高些,谁先露出破绽。
君莫离也镇定自若道:“梅帅不必费心,我药王宗已经为家师立了功德牌。只等接回画像就可烧香祈福了。”
听了这话梅石林心中叫苦不迭,容哥儿这也太为难人,又偷偷瞄了一眼身边人,竟然所有人都在静立等后。仿佛不给出个结果就不罢休似的。
见梅石林抹了抹额上虚汗,容哥儿又道:“梅帅,师父们的画像在哪家银楼,不必打造金身,弟子这就去将画相接回来!”
听了这话,梅石林只敢觉坏了,他好像是不声不响地就被眼前人给摆了一道,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脑中灵光一闪马上道:“容哥儿不必急于一时,左右那画像哪出去已经有几天了,不如再等几天,金身塑好了,本帅亲自给你送过去!”
君莫离也不想将动静闹大,只好应承道:“好!云来客栈天字五号房,容某等着!”说完又指着笼中那三个衣衫褴褛的囚徒道:“这三人是为家师驯养猛虎和狮子的,如今狮子被你制成靠椅,猛虎险些杀了,三人成了死囚,梅石林,你说该怎么!”
“啊!原来这是云帅的饲虎人,这其间定然是有什么误会,误会。传定下去,马上放人。”
见梅石林话落,君莫离道:“三天,三天后若收不到家师的金身和画像。弟子会再次上门讨要。”说完转身走了。
梅石林知道事情总算是敷衍过去,可是那几具金身雕像可不便宜,该怎么办。
老实说,他可不想出大血,要不明天找匠人做个金包铜的,应该能唬弄过去吧!
这金像还不能让她的五弟子苏小佩见到,听说那只钱虱子可是几岁时就把金银摸了个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