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离在小郡主抱怨的话语间插口道:“他们把你们从蛮人手中救下来,都问了些什么?”
小郡主道:“问我们是什么人,我们说是苏五爷的商队。”
君莫离:“再没有别的了?”
“没有了,后来就被关来了这里,二表哥,等回国后让小玉她们查查这是一伙什么人,我绝不会放过她们。”
君莫离:“不放过,你想做什么?”
“告诉皇伯伯,出兵灭了他们,我堂堂郡主竟然要受这般委屈,简直欺人太甚。”说着嘤嘤哭泣起来。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也当真是我见犹怜。
只可惜君莫离从来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听她哭声实在令人心烦。
又想起云天音睡下后慢慢溢出眼角的泪水,是那样的苦,比黄莲还要苦。
君莫离道:“只怕这人你皇伯伯招惹不起。你是怎么想到要来漠北的。”
梦瑶:“因为二表哥会来呀!”
“你怎么知道本王会来漠北。”
“这个,这个,这个说来其实也简单,就是小玉说二表哥会来,瑶儿就来了呀!”
“我看不是,小玉说你亲手打造了一支送葬大军呢!”
“那是小玉做的!”梦瑶急切道。
君莫离:“嗯!小玉是个能干的姑娘。梁国的小魔童杀我恩师,直接与她寻仇那太便宜她了,就要让她亲眼目睹自己是如何一步一个脚印,走出这一败涂地又无力抗拒的人生才好。
这次回国你告诉小玉,她这次表现不错,让她以后来本王身边侍候。”
梦瑶一听小玉因着自己的话得了这般好处,那怎么行,于是羞答答道:“其实,其实,二表哥,小玉哪有这成算,其实是瑶儿安排她这样做的啦。”
君莫离眼露欣喜道:“嗯,梦瑶郡主智慧超然,连漠北的罕王都能任你摆布,不愧是我西齐未来的国母人选。”
梦瑶小郡主搂着君莫离手臂道:“二表哥,其实那时很难了,北境罕王一心寻找那小魔童,而小玉正好侍候他,瑶儿想将小魔童行踪透露给他,却也不敢露出自己的身份,费了好多心思,找了好多人才促成这事,后来还帮他想出了能接人走又不被怀疑的出殡招术。”
君莫离:“梦瑶郡主当真计高一筹,这智谋本王佩服。只是那魔童消失已久,罕王又怎知他没死。”
“这个不清楚,听说草原上有大能者声称云家军将星耀日,才怀疑是小魔童没死吧!”
君莫离心说:看来小郡主也不知道消息的来源,这一次自己实实在在地替人背了黑锅,竟不知这锅是替谁背的,他怀疑那人是西齐国师,只是那人失踪多年,无处查找。
一切似乎已经真相大白,一切又似乎还在原地。
重华出现过,很显然这是云天音布的局,云天音已经知道了他们是谁,都做过什么,却并未计较,只等今日派上用场。让他们给自己来个调虎离山。
当初小玉将云天音存在的消息告诉了梦瑶,她二人合谋定计将云天音出卖给了漠北罕王。
也幸好云天音是李谨的救命恩人,加之漠北之战云家军在北境功勋卓著,才保得活命。
若非如此,云天音来到北国会有什么下场简直不敢想象,十殿阎罗就是最好的证明。
君莫离知道自己为什么总喜欢跟着云天音跑了,她与众人实在是有着云泥之别,她是这世上最冷酷薄情的人,平生所杀的人比普通百姓见过的人还多。
可她也是世上最温柔最宽宏的人,若是可以,或许别人在她身上捅上几刀,只要捅不死,她都不会计较,就比如侗林,比如自己,比如眼前这群蠢货。
他悠悠开口道:“你们很幸运,遇上了一个天神一般的刽子手,她杀人都在成百上千地杀,成千上万地杀,对于你们这种小虾米,她不会瞧在眼里,甚至感觉一帮杂鱼烂虾都不配她出手。”
其实君莫离终是不了解云天音的。不杀她们最主要是因为知道了小郡主对君莫离的心意,不想让他们劳燕分飞,彼此错过。
若不是因为如此,又怎能让自己的兵士冰天雪地受这份罪。
即使不闻不问,天寒地冻的,又有豺狼环伺,估计她们也很难走出漠北。
君莫离见小郡主聒噪个不停,再想此人从前行径刻薄寡恩,恶毒又贪婪,如今又恩将仇报,不思悔改,真是哪儿哪儿都不行。
面目丑陋,行径乖张,做事恶毒,只要是对自己有利,做下多少伤天害理的事都不会反思自己的错,与云天音实在是无法相比。
他本来已经有打算,若今晚云天音与李谨假戏真做,真的入了洞房。自己就退出,给她留下几个暗卫,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毕竟小楼现在毒发在即,又不能接受自己,这一个月内到哪里帮她寻个称心的夫婿去。
思来想去也只有李谨适合,即能帮她挡掉将来的欺君之罪。就眼下,评心而论,李谨相貌出众,大智若愚,也是做夫婿的上上之选。
当然了,他那长相比起自己还是差了一大截的。
而且自从云天音来了漠北,平息内乱,开展农耕,编修律法,终日与罕王打情骂俏。
虽然累了些,可人却有了些活力,不像在归云城时那般死寂。
这种种的好让他有心放弃,还云天音自由,毕竟十殿阎罗是他的错。
冰火两重天又毒发在即,云天音不可能为他君家绵延子嗣,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云天音身死,那可是小楼呀!不放手还能做什么!
可是这次见到小郡主,才让他意识到,无论云天音心意如何,绝对不能成全她,成全了别人,自己怎么办?
难道真的放弃那谪仙一般的人物不要,终生与这么一堆杂鱼烂虾为伍吗?
这差别实在是太太太大了,这世上除了云天音,再没有人能入得自己的眼,若与一个心生厌恶的人一起生活?那还不如死了舒坦。
成全了别人就等于委屈了自己,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