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卓宁跪地痛苦的样子，她盯着水池里游动的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方才卓宁向这边跑的样子，她知道为什么钱小鱼会直接来找自己了，他瘦了好多，甚至眼窝都快陷下去了。
哭过之后，卓宁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全无往日活力。
陪沐荣产检回来的卓凡猛然看到他时，还被吓了一跳，短短数日不见，他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呆滞的目光在看到龙书昀时，才有了点反应。
“你对她，做了什么？”
听惯了他叫她龙女，突然不再叫了，倒是有些不大习惯。
“我能对她做什么？不过是给了她两个选择而已，结果如何，是她自己选的。”
“为什么？我们明明，都说好了的，她为什么还是走了？”
龙书昀眼看着卓宁双眼变的通红，豆大的泪珠说来就来，隐忍的哭声有种让人闻者为之悲伤的感觉。
“他怎么了？他也会哭啊？”
在沐荣的印象里，他大多时候都是跳脱的，很精神，就算是哭，也都是逗着他们玩的，可这样真正透着悲伤的哭泣，但还是第一次。
“好像是，女朋友不要他了？”
身旁的两人一听，惊奇的看着仍在哭泣的卓宁。
“他谈恋爱了？什么时候？他也会谈恋爱了？”
“姑姑，卓宁也快满二十四了，虽说他这恋爱对象，不太正常吧。怎么就不能谈恋爱了？”
沐荣将手肘搭在坐着的沐瑾肩膀上，完全不把他当侄子，倒像是兄弟一样。
“他和你可不一样，沉稳镇定，像个老小孩一样，他可完全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怕是爱情是个什么玩意儿都没搞清楚，也难怪女朋友不要他了。”
她的声音不算大，却也不算小，该听到的人都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人，自然也听到了。
沐瑾怕卓宁更加难受，将沐荣和准备去劝说卓宁的卓凡给弄走了，别万一让他们知道他的女朋友的身份，吓到了沐荣，受惊了怎么办？
龙书昀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看书，可一旁的卓宁不停的影响到她，终于，她将手里的书直接丢在了他的身上。
“行了，她会做这样的选择，完全在意料之中，你若是一直这样，深陷于她离开的悲伤之中，不能好好生活，她的离开又有什么意义？”
“况且，她的离开，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她很善良，做了很多好事，可以早日投胎转世，再次为人。”
“这是好事，哭哭啼啼的，算什么回事？难不成，你真想她一辈子都做个孤魂野鬼？”
难得贴心的给他倒了一杯水，当着他的面，往里面添了点东西，然后递到他面前，看着他喝下去。
“什么？”
带着哭腔，声音有些沙哑，却还是伸手将水接了过去。
“毒药，你不是舍不得她吗？你死了就可能会看到她了，不过你要想清楚，她愿意看到你吗？”
卓宁也算认识她很久了，倒不会真的以为她真的在水里放了毒药，可若是能见到她，毒药又有什么可怕的？
神情恍惚的喝下了那杯水，或许是想离开了吧，刚站起来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就连楼上了几人都听到了。
等几人匆匆忙忙跑下来，只见卓宁倒在地上，龙书昀却蹲在他身边试探性的用手戳了戳他的身体。
听到声音，她转过头看着几人，悻悻然的收回了手。
“我就让他睡一会，哭了那么久了，再哭眼睛都快瞎了。”
只是没想到，他是一点抗药性都没有啊，直接就倒了。
夜晚如期而至，空旷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微弱的灯光，有滴滴答答的声音从走廊两边的每个房间传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消毒水味道。
从每个房间透明玻璃往里看，每个房间里的床上都躺着人，大多数的人都没有意识，床上也只有脑袋和手臂暴露在被子外面，脸上套着氧气面罩，从床单边缘出露出很多根大大小小的电线管子，连接在一旁正发着声音的仪器上。
突然，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出现了一个人影，缓慢的行走在寂静的走廊中，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人影在某一个房门前停下，观察了片刻，推门而入。
床上躺着一名长发女子，和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套着氧气面罩，裸露在外的皮肤到处是伤，一旁的仪器有规律的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来人盯着床上的人看了一会，好像终于决定了一般，打开放在手心里的小瓶子的盖子，瞬间从瓶子里面飞出来一只很小很小发着光的蝶，在房间里四处游荡了一圈，而后钻入了床上女子的胸膛之中。
在它进入女子胸膛的那一刻，一旁的仪器发出剧烈的叫声，没一会，门外的走廊也开始热闹起来，好几名医生护士推门而入，可房间里除了躺在床上的女子外，空无一人。
谁也不知道，方才有人进去过这间房间。只有墙角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瓶子。
一大早，沐瑾便将睡梦中的龙书昀给叫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吃了早餐，便带着她出门了。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时，她便发现自己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面，盘着腿窝在沙发里，面前放着平板电脑，零食，茶水。
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是懵的，虽然这些日子她早上起来都是恍恍惚惚的，可出现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目光寻找着沐瑾，发现他注视着他面前的电脑，时不时的敲打着，一旁还放着一大叠文件夹。
她起身走到他桌前，他这才把目光从电脑上转到她身上。
“看累了？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他说马上就好，果然就是马上就好。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一想到之前他在这里和别人靠的那么近，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你忘了？不是说今天下午要参加电视的发布会和宣传活动吗？”
她还真忘了，经纪人好几天之前就给她说过了，昨天因为卓宁的事，睡得比较晚，他若是不提起，她还真想不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注意力，精神力，记忆力都开始逐渐弱化了。
她清楚的知道，即便有宋瑞慈的药，她的身体依旧出现了问题。
“走吧，时间刚好，先去吃饭。”
“哦，卓宁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估计要些时日才会恢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