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当年虽然偷到了她的命溥，却还未打开便被发现了，自然也就没看到她的结局了。
“你起来，我答应帮你，只是，可能需要你做点牺牲。”
“没关系，这是小鱼应该的。”
龙书昀牵着她坐下，再一次将她方才没有喝掉的茶递到她面前，还另外拿了一杯茶出来，放在一起。
两杯茶不一样，一杯清澈透明，一杯明显泛黄。
“你也知道，你如今已是逝去之人，若想长留于人间就必须吸食人间的精气，我的身份估计卓宁也向你提起过，我曾经给过他一束我的头发，一来助你早日聚形，达成你的要求，好送你离开，二来固他精元，防止你影响到他。”
“而你聚形以来，虽没有主动吸食过他的精气，可你如今毕竟是至阴之体，每日和他待在一起，他自然会受到影响。”
“可如今，我的灵力无法恢复，我的头发，也无法再帮助你们了。”
她静静的听着龙书昀的话，她相信她，既然说了帮她，那她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回来找我，说明你也察觉到了对他的影响了，是吗？”
“可能帮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的选择，这两杯茶，这杯泛黄的是正常的花茶，而这杯透明的，却是道家用来驱鬼的符水。”
“你们两人阴阳相隔，终究只能活一个，你是选择看着他因你而死，然后继续做游魂野鬼，还是选择再一次杀死自己，让他恢复正常的生活。”
钱小鱼呆呆的看着面前两杯茶水，她心有不甘，却又不想卓宁因她而死，她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龙书昀自然知道她现在很难选择，可她也只有这唯一的办法了。她也不催她，独自站起身，拿着鱼饲料喂鱼去了。
凡人终究是凡人，被伤害一次或许可以选择逃避，原谅，可若是再被骗，依旧选择原谅成全的人，那该是有多善良，能完全不恨的人，又怎么可能存在呢？不然，她也不会靠着那多出来的一口气，撑到如今了，怕是早就散了。
“我在最好玩的年纪里，多次跑到人间游玩，我从说书先生口中听说过你的故事，只是当时谁也不知真假，只当秘闻听听而已，你想知道你的两任丈夫的结局吗？”
钱小鱼呆滞的看向她，暂时不想着面前的两杯茶。
“你的第一任丈夫在你离开之后，如愿的和心仪的长公主生活在一起，可由于你顶替了她的位置，她无法用自己的身份嫁给他，可你那位长姐哪里是会委屈自己的人，缠着闹着让他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他没有办法，最后给了她一个极其盛大的婚礼，对外也只说是弥补你，补办大婚。”
“两人婚后是过了一段舒坦日子，他也什么都依着长公主，可后来，他的父母却是习惯你每日卑躬屈膝的孝顺他们，事无巨细的安排所有事，而长公主在他们面前从来就是趾高气昂，高人一等的存在。”
“他们原以为儿媳妇从低贱不受宠的公主换成了嫡长公主，他们便能一步登天，可到头来却只是换了个人而已，其他没有一点变化。”
“时间一久，他们也就看出了名头来了，便开始要求着长公主做到和你一样，每日给他们请安，照顾他们，任由他们指使。”
“那怎么可能呢？我那位长姐，何等的尊贵，何等的高傲，怎可能会让自己受那份罪？那位皇后也是不会任由她被他们欺负的。”
“谁说不是呢，可皇后又能如何，她的女儿，可是去和亲的那位，不是早已嫁人的那位，她也插不了手。”
“所以两人的好日子不过过了半年，林家便被搅得天翻地覆，林家父子三人，这才想起你的好，林霁父母都埋怨起林霁来。”
“直到长公主生了一个女孩，一家人吵吵闹闹倒也过了几年。”
“可是突然有一天，林霁发现她竟然背着他私会其他男人，更是得在得知女儿不是他骨血后，大受刺激，没多久便疯掉了。没碰到一个人，便问知不知道他的妻子在哪里？”
“而那位长公主因为国破家亡，一夜之间便消失了。却是谁也不曾想到，她居然被你的第二任丈夫给抢了去。”
“虽然后面的事我不知道，可那日见过你后，我倒是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来，我在听了你的故事后，曾经去地府找过你，想问你想不想报仇来着，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后来我将阎王灌醉了，从他口中套出了一些话来。”
“你的第二任丈夫在你离开以后，突然就后悔了，四处寻找你的踪迹，或许是你离开以后，他才发觉爱的人是你吧，他开始无心朝政，也不寻欢作乐，留下的子嗣也就长公主腹中的那一个，可却是个傻的。”
“或许是老天都看不惯吧，负了你的两个男人，最后下场都不怎么好，一个疯了，一个孤独终老，被自己的傻儿子给弄死了。连同那位长公主一起。”
龙书昀说完，便听到了来自钱小鱼接近癫狂的笑声，在她被困在山林里的那几千年，她一直以为，在她离开后，他们都过上了期望的生活，娶了自己心爱的人，所以她恨，凭什么伤害了别人的人还能若无其事的过好日子，善良的人，就活该被欺负吗？
果然啊，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待她笑够了，才发现心情是那么的舒畅，似乎自己的不甘，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苍天，果然是公平的。”
龙书昀很想告诉她，苍天，从来就不公平，人生来便是不平等的。
眼前的两杯茶水，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选择了。
想也不想的将透明的那一杯一饮而下。干净利落，好不犹豫。
“多谢小姐相助，也多谢小姐告知小鱼他们的结局，小鱼可以放下了。”
说着，便慢慢的开始化成细小的光点消失不见。
“若是可以，请小姐转达卓宁，多谢他多日的照顾，多谢他让小鱼感受到这人间最真实的温暖。”
龙书昀无声的看着逐渐消失的她，还有那匆忙向他们跑过来的两个人。
直到她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她都未能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