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跌坐在地上,说着自己做不到。大橘被她的这番话说得背脊发凉,第三条腿也凉飕飕的,随后生出从未有过的惶恐。
他没想到皇后竟然还动过这样的心思,要是让她真的做了,那他岂不是成了天底下第一个太监皇帝。
这一刻大橘承认自己不该看不起女人,差点在宜修手上吃了大亏。
皇后继续说道,“你以为姐姐心里真的有你妈啊?你以为淑妃她们真的爱你吗?凡是深爱丈夫的女子,有谁能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与别的女人恩爱缱绻,生儿育女啊。”
皇后声声泣血,大橘眼中全是漠然,嫉妒原本就是女子德行的大忌,任皇后再说得天花乱坠情深一片,大橘也只当她是在为自己的罪行辩白。
“佛口蛇心,你的所做所为真叫朕恶心!”
皇后知道大橘是存心要废了她了,绝望的闭上双眼。刚才那番话她的确是真心的,但也确实存着为自己辩白的心思。
此刻再想这些已经无用,她并不后悔杀了纯元和二阿哥,还有那些小产的胎儿。只后悔自己做得不够干净,被发现揭露了出来。
又一阵腹痛传来,皇后想着她染上石水之症即便好好医治多半也比不上皇上的寿元,如今落得这样的田地更不用指望还能活多久。
“臣妾这些年虽为皇后,但并未有过一日舒坦日子。为了保全自身,也希望皇上心里能念臣妾的一点好,装作这番贤惠的模样。”
“臣妾逼不得已的贤惠,也是臣妾这些年来最为痛心、难过之处。若有来生,臣妾不愿再嫁给您。”
。。。。。。。。。。。
太后躺在床上喝药,听到养心殿的变故就知道皇后的所作所为,大橘应该已经知道了。
按照大橘的性子,知道皇后做的那些事,尤其是害死纯元这一件,一定不会放过她,怕是当即就要废了皇后。
太后一边咳嗽,一边挣扎着起身,“为哀家更衣,哀家要去养心殿。”
竹息放下手里的药碗,把太后扶起来,“太后,您慢着些。”
随意穿了件衣裳,头上别了一只凤钗,太后强打着精神坐在步辇上催着人快些往养心殿去。
“快点。。。再快些。。。”
太后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到底是上了年纪,自从入冬后她的身子就每况愈下,不仅比以往那些年更怕冷,一激动还控制不住的漏尿。
要不是因为宜修这事,她根本就不愿意跨出寿康宫的大门,要强了一辈子,最后还是不得不服老。
抬着步辇的几个太监脚程飞快,明明是路边积雪的大冬天,头上却是滴了一路的汗珠。
终于赶到养心殿,苏培盛看到太后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奴才参见太后,您这是。。。。。”
不等苏培盛说完,太后下了步辇就往养心殿走,“哀家要见皇上,让开。”
苏培盛来不及通报,又不敢阻拦,到底是皇上的生母。
太后一进门,就见大橘拿着毛笔站在桌案后面一边书写,一边念到,
“乌拉那拉氏宜修,得沐天恩,贵为皇后,然则忠奸不辩,嫉妒成性,有失妇德,难立中宫,黜皇后封号,废为庶人。。。”
“皇帝是要废谁!”
太后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皇后跪在地上转头看向太后,眼里暴露出希望。
“皇后华而不实,不可以承天命。朕已决定废除乌拉那拉氏宜修皇后之位。”
“皇额娘若有吩咐,先等儿子先写完废后诏书再说。”
大橘说完就要继续书写,他明白太后过来是想要为宜修说话,但别的事情他都可以容忍,唯独纯元的事情不可以。
太后几步走到桌案前,一把夺过还未写完的废后诏书,大橘怒道,“太后这是何意?”
太后说道,“哀家时日无多,但只要哀家还在一天,乌拉那拉氏便不可出废后!”
大橘的语气中饱含着压抑和怒火,“皇额娘可知,是宜修害死了纯元母子!”
“还有这些年没了的那些孩子,都是这个毒妇做的!”
太后想着死去的纯元,还有那些没出生的皇孙,声音软了下来,“哀家知道你厌恶宜修,哀家也一样!”
“可哀家是乌拉那拉氏,纯元也是乌拉那拉氏,皇帝你身上也有乌拉那拉氏的血。”
“哀家不让你废后并非偏袒宜修,这张诏书一旦发下,有一个被废的皇后,乌拉那拉氏的女人都不能做人,你是想让哀家,让纯元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