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面色不佳,皇后依旧仔细装扮了一番。
可惜现在正值寒冬腊月,自从她被禁足之后,花房就再也没有送鲜花过去,钿子头边上自然也无牡丹可簪。
皇后耳朵上依旧戴着那对她最喜爱的东珠葫芦耳环,身上穿着嫣红色绣着凤穿牡丹花样的衣裳。
硕大的旗头衬得身子很是消瘦,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眼神木木的看着地毯上的福字花纹。
大橘的声音打破冷寂,“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忏悔自己的罪孽吗?”
皇后平静的说道,“罪孽?有什么责罚臣妾受着就是了,何须忏悔。”
“臣妾年老色衰,皇上对臣妾早已厌烦,要是姐姐还活着与臣妾一样在这深宫之中容颜衰败做不得自己,皇上是不是也会如同今日质问臣妾一般质问她。”
大橘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在他心里纯元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善良、高贵、美丽、聪慧。。。世间所有美好的词句都不能形容她万一。
“心慈则貌美,纯元良善,即便年华老去也是朕心中挚爱,胜过你千百倍。”
“愿如此环,朝夕相见。”
皇后伸出双手露出手腕上那对从嫁入王府到今日从未取下过的玉镯,“当年臣妾有了身孕,皇上执着此环对臣妾说,只要能生下皇子,福晋之位便是臣妾的。”
“可没过多久,您和太后就逼着臣妾将福晋之位让给姐姐,臣妾的孩子也被迫成为庶子,和臣妾这个额娘一样,永远也不能摆脱庶出的身份。”
大橘说道,“你知道,朕是庶出,皇额娘也是庶出,所以并不在意嫡庶。”
皇后流着泪,想起自己未出嫁时的光景,她若不是因为庶出的身份,早在刚入府的时候就是名正言顺的福晋,何必再痛苦这些?
“嫡庶尊卑分明,皇上可知臣妾与臣妾的额娘在家中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大橘冷声说道,“朕明白,所以当年你入府之后朕与皇额娘都厚待于你,即便纯元为嫡福晋,你也是仅仅次于她的侧福晋,为何你还是永不知足!”
皇后怒极反笑,最没脸面说出这句话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本该属于臣妾的福晋之位被姐姐夺去,本该属于弘晖的太子之位也要让给他人!臣妾丈夫所有的爱都给了姐姐!”
“知足?臣妾也想知足,可皇上让臣妾如何知足?臣妾做不到啊!”
“纯元是你的亲姐姐!朕悔不当初,竟让你这个蛇蝎入府。”
“十四弟不也是您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吗?当年要是十四弟得了皇位,您也是仅次于他的亲王,皇上为何不知足啊?”
“既生瑜,何生亮啊!皇上不是不明白,不过是皇上不在意臣妾,看不上臣妾罢了。”
“皇上以为臣妾一介女流,只能作为藤曼依附您这棵大树,再不高兴也只能逆来顺受,翻不起什么浪来。”
大橘厌恶的看着皇后,“朕是太相信你与纯元的姐妹之情。。。你做了这么多的恶事,午夜梦回的时候,就不怕纯元和那些孩子来和你索命吗!”
皇后崩溃的喊道,“他们要来索命就来索啊!长夜漫漫,臣妾总梦到弘晖对我啼哭不已,说他一个人在下面寂寞凄清,无人陪伴。”
“孩子夭折的那天晚上,臣妾既请不来您也找不到太医,我抱着他小小的尸身在雨中走了一夜。第二天臣妾睁开眼,您高兴的和臣妾说,姐姐的孩子就是臣妾的孩子,让臣妾去照顾姐姐的胎。”
“皇上不觉得可笑吗?让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去照顾夺去她一切的姐姐身孕。臣妾就算做了什么,那也是您给逼出来的!”
身为男人大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皇后的地方,身为皇帝他也永远不会错,就算有错也一定是别人的错!
大橘盯着皇后大声吼道,“那你为什么不恨朕!”
皇后哭着说道,“皇上以为臣妾不想吗?您有那么多嫔妃,多的是女人为您生育。”
“臣妾除了这个,很快又有那个,臣妾难道不知道只有您不能生才是一劳永逸?不是臣妾做不到,只是因为臣妾爱你,不忍心伤害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