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郎君的脸,也众人也大致明白燕王的心思了,从陛下的角度或许看的不甚清晰,可座下的她们却是一览无余,这副相貌分明是与那唐家的郎君像了有五分。
在座的各位谁不知,陛下当年曾为太子时,对唐丞相家的蘅玉公子倾心几许,郎才女貌,很是般配,本该是一桩佳话的。
蘅玉公子精通诗书文墨,美名远播,温润如玉不在乎其是。可坏就坏在,那公子生来体弱多病,还没等先帝赐婚,四年前的一场风寒便要了他的命。
唐丞相唯有那一子,伤心之下也辞了官,带着儿子的牌位告老还乡了。
也是从那时起,陛下便变了个性子,本是温谨意气之人,却硬生生的成了如今的浪荡模样,在外人看来便是混不吝,虽有真才实学,可时不时的狗脾气确实令人不敢恭维。
说来,当时最为受宠的燕王为了跟陛下较劲,也曾爱慕过蘅玉公子一段时日,可转瞬间就换了新欢,要说多深情,怕是一点没有。
那如今强抢了个模样这么相似之人……也只能是为了挑衅陛下了。
该说不说,还是燕王有勇无谋,被陛下明里暗里整了多少次了,却还是始终兢兢业业的走在挑衅作死的路上,观太后也不是个轻狂之人,怎么她就这么无畏呢?
朝臣们正在发散思维之时,随着晏凌苏的询问声落地,燕王身旁的男子便应声抬起了头,两人猝不及防的对视间,众人只听得“咣当”一声,悄悄一看,竟是陛下打落了酒壶,神情震惊且恍惚,直勾勾的盯着那郎君看。
燕王本来还有些瘆得慌,可看到她这副模样,瞬间就支棱起来了,喝了一杯酒壮胆,她笑了笑,随后隐隐挑衅道。
“陛下,这是臣将要迎娶的侧妃,日后也算是皇家之人,今日便带他来宫里见见世面,陛下不见怪吧?”
殿内一片寂静,众人巴不得连呼吸声也给去了,别掺和到这种场合里来,燕王不怕死,她们怕啊!
晏凌苏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酒杯,手背上青筋暴起,连纤细的血管也若隐若现,周边跪了一群宫人使女,谁也不敢去收拾那打落的酒壶,就连她的衣袍被酒水沾湿,也没人敢上前清理。
无他,实在是她如今的模样太过于摄人,面色铁青,眉眼黑沉,唇角绷紧,说是暴怒的征兆,眼中却仿佛覆盖上了一层迷雾,夹杂着数不尽的恍惚与怀念。
被她死死盯着的男子面色紧绷,五官精致,眉眼秀雅,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冷淡的意味。
可这会儿他却是有些不安的握紧了手,身旁是明显不怀好意的燕王,上首是传闻中喜怒不定的陛下,他向来冷清寡言,可近几日家中突逢变故,家人被掳,他只能委曲求全的跟在燕王身边,以求家人平安。
他不知道那君王的眼神代表了什么,也不知道燕王的用意是什么,他只觉得眼下像是被一只野兽锁定了的猎物,让他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以至于头皮发麻。
良久,他听得上首的陛下冷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这声音里好似压抑着什么,甚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尽管是燕王先回的话,可却是直接问了他。
他迟疑了片刻,垂下眼,小声回禀道。
“华镜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