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明天苏老师就会回来,晚上要早点睡。
我这边还没脱鞋呢,就听到一阵声响。
姥姥姥爷还没睡呢,就听到姥爷说:“听声音咋是素琴和浩南的声音?”
姥姥说:“那还不赶紧去开门看看。”
我的大舅妈叫王素琴。
我也赶紧跟着去了院里,打开门,看到还真的是大舅妈和杨浩南。
“爹娘,我把浩南带过来给你们睡一晚,刚才我大哥给我打电话,说我娘摔了一跤,腿断了,这会正去医院呢,我去看看。”
姥爷便有些担心。
“素琴啊,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走夜路也不安全,有啥事不还有你娘家哥嫂在的呢,要不明天,天一亮,我们陪你去医院瞧瞧去。”
大舅妈眼泪都流出来了,说道:“待会,我弟弟骑摩托车过来接我,他跟我一起去医院守夜。”
姥姥听完大舅妈说这些,赶紧说:“素琴啊,你等我一下啊。”
姥姥小步跑到屋里,过了一会儿,拿了一个小布兜,从里面掏出一摞钱,连同布兜和钱一起塞到大舅妈手里。
“素琴,去医院看病都要花钱,这钱你拿着用,人好好的啥都好,别不舍得用钱。”
大舅妈也没过多推辞,一抹眼泪说:“爹娘,那我回家等我弟弟,再收拾量身衣裳,浩南脖子里挂的有我家钥匙,浩南就托付给你们了。”
大舅妈一扭身子走了。
杨浩南眼泪巴巴的。
他也想跟着一起去医院看姥姥,但是,大舅妈不同意,怕他过去添乱,就给带过来了。
姥姥姥爷锁上大门,把杨浩南领回到屋里,又觉得不妥。
姥爷对姥姥说:“不行,大泰家不能没人看着,我今天晚上过去住,你给我卷个席子。”
姥姥从屋里卷了一个席子出来,又抱了一床薄薄的夏凉被出来,递给姥爷。
姥爷抱着就走了。
姥姥说大舅妈家养的还有猪啊,羊啊,还有鸡鸭鹅猫狗的,每人看着不行。
姥姥和姥爷又是特别讲究的人,肯定不会进屋住,会住在门楼子底下。
在农村,家家户户的大门都盖的有门楼。
以前的门楼就是窄窄的装饰,现在的门楼基本上就是一间平房,又气派又实用,可以晾晒。
姥爷走后,姥姥锁好门,嘱咐我们早点睡。
我在姥姥家有自己的房间,杨浩南自然就要跟姥姥睡一个屋。
他一米七几的半大小伙子,挺不可以的。
姥姥也给他卷了一张席子,他就睡在堂屋地上了。
这样一折腾,便有些晚了,白天体能消耗大,晚上就比较累,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感觉才刚入睡,就听到有人拍窗户,非常有节奏,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我实在太累了,眼睛都不睁不开,就出声喊杨浩南起床,让他去看看。
他也睡得沉的很,完全听不到我叫他。
没办法,我又喊姥姥,可是,姥姥也没回应我。
他们的呼吸声及打鼾声,都清晰可闻。
没办法,我只好起身。
刚起身走到窗户边上,就听到一个声音说:“田珠珠,跟我走吧,他们是听不到的,任你怎么喊,他们都听不到的。”
这个声音我熟悉,就是推倒我的那个男孩儿。
我瞬间崩溃。
质问他:“你怎么就不肯放过我,我又没得罪你,你为什么又来找我?”
他趴在窗户边上说:“田珠珠,你把窗户打开,我就告诉你。”
我信他个鬼!
我退回到床上,把被子抱起来捂住头,捂住脑袋,捂住耳朵。
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在外面叹了一口气,这个叹气的声音和我姥姥平时叹气很像,是一种无奈和无力感。
他说:“田珠珠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嘛,不是我要找你,是有人要找你,他要我把你带走。”
我反呛他:“他让你做啥,你就做啥啊,你自己没脑子啊,你是他的下属还是佣人啊,这么听话?”
我这么一笑,他反而“咯吱咯吱”地笑了,那笑声还不如不笑呢,笑的人毛骨悚然。
他说:“田珠珠,你还真说对了,我还真的是他的仆人,你不跟我走,他就会派别人来,还有,我没能把你带走,我也会一直受惩罚,不能投胎。”
他投不投胎,关我什么事儿。
我捂着耳朵不听,也不再说话。
他似乎在我耳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田珠珠,我知道你都能听得见,快跟我走吧,我的耐心快耗尽了。”
我大喊:“偏不,我不走。”
我不出去,他也没办法进来,就这么僵持不下。
等我发现鬼没那么大的能耐时,内心安定了下来。
他一直在外面叫我的名字,我就和他聊天,问是谁派他来的,那个人是鬼还是妖?是不是丑八怪?
食人兽?
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王?
我越说越气愤,开始把我知道的所有的妖魔鬼怪全部往他头上按。
正在这时,玻璃突然碎了。
我霍然掀开被子,看到一只手从窗户里破碎的玻璃里伸出来,伴随着玻璃碴子划过,从手到胳膊,都流着黑水。
同样的,白骨上粘连着已经腐烂腥臭的腐肉。
这只手在变长,手指分开,一下子就扼住了我的脖子,把我从床上提了起来,双脚就离了地。
我拼命的挣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觉得我要死了。
这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距离死神这么近,就有点后悔,最近为什么没有去他奶奶家看一下妹妹?,昨天晚上为什么贪玩,没有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
慢慢来,我的意识越来越薄弱。
感觉自己身体就被他从已经碎的玻璃窗子里给掏出了。
我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不瞑目了,结果他给我扔地上了。
我“哐当”一声跌坐在地上,摔了一个大屁墩,疼的我呲牙咧嘴。
真的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我要就这么死了,我爸妈那两万块钱就白花了,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我怒吼一声,跳起来,朝着他一拳打过去,又快又急。
没想到他躲闪了一下身子,避了过去。
我借着身体向前俯冲的劲儿,朝他下体使劲的踢了一脚。
打蛇打七寸。
打人打痛处。
打鬼嘛,咱就别讲武德了!
他痛吼一声说:“田珠珠,你这个死孩子,竟然打我!”
合计,只能你打我,不能我打你啊!
即使你是鬼,想的也太美。
我又狠狠出拳打过去。
他继续躲闪,一边跑一边辱骂我:“你个死孩子,别给你脸不要脸啊,要不是他要完好无损地把你带过去,我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一口一个吃点你的手指头……”
去你大爷的!
它这样一骂我,我就更生气了。
双手抓着他,用指甲盖使劲的掐下去,再狠命一抓一拉。
还真的是一抓一手腐肉,生生的把腐肉从他的身上给扯了下来。
我自己都扯的手指头疼。
“你个死鬼。你都这个熊样了,还敢骂我,还好说我是死孩子,我让你变成白骨精……”
他竟然问我:“啥是白骨精?”
我……
合计咱们俩还得一边打,一边唠唠,把白骨精这事给唠明白呗?
“你一个没有良心的鬼,我让你欺负我一个小孩,我要把打你打死,死得透透的,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再也不能出来害人!”
骂人,谁不会啊。
他又伸着恶心死人的手朝我伸过来,掐着我就把我的脚掐离地了:“田珠珠,你怎么这么恶毒?”
“我恶毒吗?我恶毒,我最起码没有想弄死你吧,你的死不是我弄的吧,我最起码没有跑到别人那里去撒野吧!”
这一刻,委屈,不甘心,
内心哪个野小孩跑了出来。
对着他的头连连出拳,每一拳都用了十足的力气。
一边打,一边大喊:“你再敢欺负我试试!你再敢欺负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