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着气,苏凝抬脚往方珩逸身边去。
“方珩逸,别喝了。”苏凝扯过他的手,拿过酒坛。
见苏凝过来,方珩逸眼中闪过亮光,随即消失。他夺过酒坛,又灌一大口:“你方才是将我当做容寂了?”
“若是彻底不喜欢我,为何要在山上对我说那些话。”
“是觉得骗我很好玩?还是觉得我很可笑!”
方珩逸大声斥责苏凝的无耻行径, 酒意在怒气中染上两腮绯红,双眸含着一泓醉意,愤怒中揉入了忧伤,让人看来心疼。
苏凝站在原地窘迫极了,她不知做何解释,也无法解释。方珩逸听的清楚,任她说什么都像是在狡辩。
于是,她也拿来一坛酒看着方珩逸道:“你想喝多少,我陪你喝。”
山中酒烈,苦辣的滋味呛得苏凝直咳嗽。见此,方珩逸将酒坛往地上一摔,横抱起苏凝就往堂外走去。
外面漆黑一片,俨然已到午夜时分。
新房安排在供奉的祠堂后,距这里有一段间隔。
“方珩逸,你生气了?”苏凝小声问道。
寨子大也精巧,蜿蜒小路,小桥流水,布景似古院。清风吹动,带着水汽扑面而来,方珩逸低下头沉声回道:“嗯,生气了。”
“对不起。”苏凝将目光移开,去看路边探出头的海棠。
听苏凝道歉,方珩逸眸色一沉,将她束缚的更紧,“我想听的不是道歉。”
苏凝:“我知道。”
方珩逸皱眉,加重语气:“给我个解释。”
苏凝也没想隐瞒,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毕竟在凡人听来,借了一颗心这样荒谬的事情,怎么会真实发生。即使是方珩逸信了,从此他会不会怕了自己,觉得她是只会吃人心脏的狐妖。
“方珩逸,我……我还没想好怎么说。”苏凝声轻,生怕在惹了方珩逸伤心。
方珩逸冷脸:“连骗都不愿骗我吗。”
看方珩逸一脸不悦,苏凝开口道:“不是,我没想过骗你。”
这不说还好,一说更惹得方珩逸伤心。他借着酒劲看着苏凝问道:“你真叫苏凝吗?你是从永安城来的吗?与容寂究竟是何关系?你知道我的一切,可我却不了解你半分。”
微醺的红着脸,晚风将他吹得脚步有些踉跄,望着怀中之人方珩逸懊恼道:“苏凝,我看不透你。我打了这么多年仗,旁人都说我精于算计攻心,但我却看不透你。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不想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方珩逸低垂眉头,委屈说道:“你好像一阵风,一吹就散了。我抓不住,也找不到。”
听了方珩逸自白,苏凝才发觉自己有多自私:“方珩逸,对不起。”
耐心被一句句对不起磨灭,方珩逸沉下脸怒吼道:“我不想只听对不起,给我解释为何看着我叫出容寂名字。”
望着恼怒的方珩逸思忖了半晌,苏凝缓缓摇头微闭双眼,想着故技重施用抽魂术直接抹了他记忆。
察觉苏凝异常,方珩逸猛抓住她的手撕扯道:“你想做什么?又想让我忘了?”
闻言,苏凝突然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谁与你说的。”
风声大了起来,黑暗渐渐将两人吞没。
邬静翊主仆两在他们必经之路上候着,待方珩逸过来,她忙上前递来一杯热气腾腾的醒酒汤:“方公子,天冷,酒喝多了伤身。”
“让开。”方珩逸瞪着她,声冷的吓人。
邬静翊似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平复心情。最后还是小梅戳了戳她出声提醒:“小姐,你不是给苏小姐也准备了。”
“哦,对”,邬静翊木木转身,接过小梅手里杯子看向苏凝:“这酒辛辣甚是伤嗓子,喝些枇杷会缓解一些。 ”
“谢谢你关心”,说着,苏凝推推方珩逸示意他放开,没想他故意似的将苏凝抱的更紧,“想喝我给你煮。”
邬静翊的手愣在空中微微颤抖,满满的热汤撒出杯子烫了手也丝毫没有察觉,只死死盯着苏凝,眼底沉着妒意。
“让开。”
方珩逸又说一遍,邬静翊才回过神,往一旁退去:“是我多事,扰了公子兴致。”
方珩逸瞪她一眼,淡淡说道:“往后见了装作不认识就行,别让我从旁处听来闲话。”
“嗯”,邬静翊低下头,将指甲深深刺进掌心。
爱情原来就是如此模样,若爱了就将你捧做珍宝,若不爱连尊严都被踩在脚下。
待走远了,苏凝忍不住问道:“她是好心,你非要如此对她?”
容寂瞥身后一眼阴阳怪气道,“我心里只能装下一人,不像某些人。”
“我……”,苏凝无力辩驳,毕竟方珩逸说的是真的,她那颗心都是别人的,怎么装下自己欢喜之人。
山里雾气大,遮上邬静翊的眼眸。她看着两人背影将杯子摔的叮当作响,人一走远,便收起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小梅,传信回邬海城,给我好好查查那苏凝是何人。”
邬静翊目露凶光,语气狠厉,一点也看不出方才模样。
小梅心疼的抬起邬静翊的手说道:“小姐,何故为一个狐狸精伤了自己。”
邬静翊甩开小梅的手,阴声道:“什么狐狸精,那是我苏姐姐。”
听邬静翊如此说,小梅急切问道:“小姐是有什么好主意了?”
邬静翊冷声:“既然方珩逸不愿理我,那我就让苏凝理我。”
小梅:“小姐,莫要委屈了自己”
邬静翊将手上烫出的水泡一把抓烂,随即舒展眉头,开怀道:“委屈什么,等我到了涂州,便只有她委屈的份了。”
看自家小姐退让到如此地步,小梅一脸抱不平:“到涂州还有百里路程,不如直接在路上找人将她杀了。”
邬静翊看一眼小梅轻声,“你如今是愈发心狠了。”
小梅回:“我不愿看小姐伤心难过。”
想着小梅说的有道理,邬静翊摆摆手冷声道:“去找人做吧。”
“是,小姐。”
声音飘散,邬静翊和小梅消失在浓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