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寂知道,清玥不会这样抱她,即使失了灵识,也不会这样抱她。隐隐的失落,让容寂心烦意乱,眼前虎视眈眈的虫子更是像导火索将他心里的火一把燃了起来。
眼看容寂提剑走出结界,失去冷意的苏凝不安的扭动身体:"疼,好疼。"
听着身后的呢喃,容寂停下脚步。
一瞬间,空了的心脏突然长出尖刺狠狠扎进身体,让他生不如死。但此刻容寂全然不顾,他目光冰冷,盯着地上疼的直打滚的苏凝,随后生生将那个人头虫身的怪物剁成了肉块。
野外风大,潮湿空气中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借着微弱的光,容寂静静打量起苏凝。
她好像一盘无解的棋局,让人忍不住参透琢磨。但也只是去参透,好像怎么也走不对那一步。
"你到底是谁。"
喃喃低语着容寂伸手将苏凝抱的更紧了,他说不出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愫,大抵还是因为太像的缘故,总能从她身上瞧出那个人的身影。
容寂拨开粘在苏凝额间的碎发,湿热的触感,让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很多想不通的事也在夜色中释然。
古树下,苏凝靠在他肩头,困的狠了,容寂下巴轻轻抵在苏凝头上小憩,这幅画面当真美好。只是一夜梦呓,苏凝不住轻唤容寂姓名,仿佛只有容寂才能带她走出恐惧。
清晨第一缕光,打在二人身上,苏凝在一阵尖叫声中猛的睁开眼睛。冷汗出了一身,血迹凝成块覆在皮肤之上,衣物与皮肤粘连,看着很是可怜。
这怪物竟真能将我伤到如此地步。
想着,苏凝挣扎着从地上坐起,看容寂在不远处闭着眼睛一副疏离模样。苏凝提着声音阴阳怪气道:"你不是走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呢。"
容寂双臂交叉将诛仙剑抱在胸口,他皱着眉头,喉咙处一上一下滚动着,最终也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并未说出解释的话。
哼,说要陪我在人间寻灵问卦的是你,突然消失连个招呼都不打的也是你……
苏凝越想越气,顺手抓起一把小石子冲容寂扔了过去,她嘟着嘴气呼呼的,就像小孩子之间闹脾气那般幼稚又可爱,显然苏凝再一次将昨夜之事忘得干净。
"喂,你坐的那么远,是怕我吃了你不成。"苏凝撑着胳膊将身子坐正,看容寂一动不动,她怒目圆睁冲他大喊道:"过来扶我一把啊,我疼死了可没人帮你寻人了。"
容寂缓缓起身到苏凝身旁,并未说一句话,只是死死盯着苏凝颈间那朵失了颜色的彼岸花。好像每一次受伤,她总会忘些什么东西,飘出的灵承载着她的记忆,她不去抓,任由那些记忆随风纷飞。
"你一直都在忘记。"说着,容寂施法去留那一缕灵,但失了宿体的灵似青烟从指缝溜走再无可寻。
秘密被人窥探,苏凝也不恼怒。她摸了摸脖颈苦笑道,"记住又能怎样,不过徒增烦恼。"
容寂还想说些什么,苏凝回身避开他关切的目光。忘记与逃避便是她的处世之道,无需旁人指点可怜,她不需要,更不想从容寂眼中望出。
所以她刻意提着声音到月麟身边踢了踢他:"死老头,让你来是除妖的,这还没开始便躺这儿装死了",看月麟没反应,苏凝摇摇头随即盘坐树下,闭眼念起难懂的咒语。
一刹间,她的周身被血色围绕,红光之中隐约望见一九尾银狐化出真身。毛色雪白,通体发亮,于晦浊之中吸收着天地灵气。
片刻,遍体鳞伤的小狐狸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容寂面前。
上次在幻境中,容寂已见识过苏凝的愈合能力,所以当苏凝活蹦乱跳的化回人身时,容寂也见怪不怪,只是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往后别再掉以轻心,若是等你魂灵散尽,谁也救不了你。"
"你能救我。"苏凝说的认真,望着眼前悄悄崩塌的结界,又道:"容寂,你答应过我要保方珩逸无恙。"
望苏凝一脸担心,容寂没有接话,他走上前施法去探,门上扣环似是古物,无法敲动,也无法打开。察觉此,容寂冷声说道:"这狐妖修为不浅。"
"与我比如何?"苏凝转身问着。
容寂答:"在你之下。"
"那就好",嘟囔着,苏凝上前扣住门环,但没等她使劲,门却突然开了。
门外凄惨荒凉,门内又另一番光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好不惬意。看的苏凝不禁怀疑是入了幻境,抬手去试,却是实际存在。
"容寂,你可看出这里蹊跷?"问着,苏凝跨步过了门槛,她走的焦急,并未发现身后正在消失的门楣。容寂警惕,他提诛仙护在二人身前,低声说道,"生死阵,不破不出。"
听到生死阵,苏凝出了一身冷汗,像是经历过一般眼中闪过恐惧,但只一瞬那恐惧便被击碎。方才苏凝只顾欣赏宅内美景,并未仔细去瞧布局,如今再看,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摆卦盘,撒人血,以血咒为引摆出死阵。
"谁!"突然诛仙从容寂手中飞出,刺在南处假山上。假山崩塌,山后被操纵的傀儡直直倒地化作一摊血水。容寂甩甩衣袖,沉声说道,"跟紧我,莫要逞强出头。"
"嗯",苏凝敷衍点头,随容寂进了假山后的大门。四个方位四扇门,一为生门,三为死门,在生死阵的驱动下,四扇门随机变幻着方位。若是幸运直接进了生门,便能省了不少力气,若是不幸进了死门,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