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保涛匆匆赶至寨门处,他本在后山监督修建训练场,想给这群手下一个更好的训练环境,提升一下战斗力。
他说那些土匪是乌合之众,但他自己的这群手下又何尝不是呢,能拿下飞虎寨的原因主要是占齐了天时地利人和。换句话说就是运气占了大部分,要不是站位上包夹了敌人,这场战能不能赢还是两说。
所以他入主飞虎寨的第一件事,便是让那些俘虏修建了一个训练场地。可刚开始动工,他就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有敌人摸上来了,而且已经迫近到一里地的距离了。
听闻这个消息的薛保涛大惊失色,这么近的距离,对面只要一波突击,很有可能就突进寨门,到时候势必会对民众营地造成危害。
想到这他不敢耽搁,立即带着身边十几个手下赶往寨门,边走边派人通知还在休息的“民兵”,向寨门方向集合。
是的,薛保涛认为他们也是民兵,是为了保护这些流民而成立的民兵护卫队。
在他还没到之前,李固已经先一步到达寨墙上了。他从身后背着的小包里掏出了一个已经掉漆的望远镜,往镜片上哈了口哈气,小心翼翼的擦了擦,然后朝着外边看去。
只见上百号穿着灰色军服,戴着灰黑色钢盔的士兵已经做好了冲锋姿态。他们手里有端着步枪的,竟然还有端着冲锋枪的。
这让李固大为震惊,这种武器只有正规军才有装备,可凉州军军服是淡蓝色的啊,和这种深灰区别还是挺大的。
他嘬嘬牙花子,这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队伍啊,这么豪华的武器配置,比之绝大部分正规军还要精良。
难道是那支让飞虎寨吃了大亏的民兵团?突然李固灵机一闪,他想到之前薛保涛的猜测,能在这一带全歼二当家队伍的,至少是正规军一个营的火力。
等后来得知是民兵所做,薛保涛便觉得这支民团很不简单,甚至想要在起义失败后让李固带百姓去投靠他们。
他越想越觉得合理,只有这样的装备才能和一个营的火力相仿。想到这他立马拽来身边的警卫,大声喊道:
“马上去找薛首领,告诉他,对面应该是那支民团,武器装备相当精良,寨门恐怕是……”。
“不用了,我到了。”薛保涛大步冲上寨墙,面色沉稳,用自己的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民兵团的一举一动。
一旁的李固面露急色,想准备说点什么,却被薛保涛抬手制止。
“我看到了,对面的火力配置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所有部队中最好的。不只是冲锋枪,连机枪应该都下发到班一级了。”薛保涛看了半天,放下望远镜长叹一声说道。
由于距离的不算远,他略微数了数民兵团正在架设的机枪数量,差不多得有二十挺,而对面也就二百多人,也就是说,大约平均每十个人就有一挺机枪。
李固倒吸一口凉气,每班一挺机枪,这在青州军里是想都不敢想的,一个排能装备一挺就不错了。
“那我们怎么办,这装备实力太悬殊了。”李固愁的眉毛都快打成结了,紧紧地皱在一起。
“准备谈判吧。”薛保涛闭上了眼睛,沉吟片刻后说道。
“我们和他们没什么仇怨,有仇的是飞虎寨,是胡金富,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他摊摊手,“只希望他们通情达理一点。”
李固点点头,正要派人去准备谈判,就听见“轰轰”两声爆炸声响,寨门前的土地被炸的飞起两米高。
薛保涛脸色大变,“是炮击,快蹲下。”他大声喊叫着,对手还有炮是他没想到的,一时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边的民兵不用他多说,早在响炮的那一刻就已经吓得蹲下了不少,还有往后方跑的,这会都快跑到聚义厅了。
但现在薛保涛没时间去关注这些了,他朝着李固的方向大喊道:“还等啥呢,打白旗啊,等着人家再放两炮打到你的脑袋上吗?”
如梦初醒的李固立即在身边寻找起了白布,但找了半天一无所获,情急之下,他直接脱下了衣服里面的白背心,包在枪上挥舞着。
民兵团这边,一直用望远镜观察对面情况的柳平当时便报告了这件事,这让柳怀瑜很诧异,刚放两炮就投降了,这帮土匪这么怂的吗?
这边炮兵刚调整了一下角度,就得到了暂停射击的命令。这让炮兵们很是沮丧,他们还没爽够,刚才两枚炮弹落地的动静让所有人都很振奋,有这武器管他啥飞虎寨飞龙寨,全都推平它。
薛保涛见炮声半天没再响起,便知道对面是看到了自己的白旗了。
于是他起身,收拾了一下衣摆,孤身一人走下寨门,他要自己去对方的大本营谈判。
李固本来也要一起跟着去,却被薛保涛留了下来,理由是寨里得留个管事的。并叮嘱他若是自己没回来,先安排百姓往后山转移,依托寨内的地势做防守,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一定要尽量保证百姓的安全。
直到李固郑重点头后,薛保涛才让手下打开寨门,没带任何武器的独身走了出去。
薛保涛举着双手,一路行到民兵团控制的范围,两个士兵给他搜了一下身,将他带到了柳怀瑜面前。
柳怀瑜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青年,心底有些敬佩,毕竟若是身份交换,他不可能有勇气戛然一人出来谈判。
只可惜有如此胆识的人却是个土匪,柳怀瑜对此大为叹息。
“你是干什么的?既然已经打了白旗,为什么你们的部队不放下武器出来投降?”柳怀瑜挑眉喝问道。
“在下薛保涛,是现在飞虎寨中数千流民的首领。”薛保涛被许多枪口指着,却面不变色,十分平静地回答道。
“薛某这次来,是想和您化干戈为玉帛的,我们之间并无恩怨,没有必须要打的理由。”
他顿了顿,继续道:“希望将军阁下能够高抬贵手,日后我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和谐共处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