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琬抚摸着手中的流苏,眉宇间的急迫越发明显了,这种不受控的存在让她非常的不安心。
窗外传来沙沙的树叶响动,温琬放下手中的流苏,眸光落在窗柩上。
咚咚!
温琬沉声道:“进来。”
窗扇被推开一点点,一本小册子从窗户缝隙中投入,静静掉在地上。
拢烟上前,弯腰捡起册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双手递到温琬面前。
温琬单手接过小册子,双手打开,垂首,上面粗狂的笔迹有些凌乱,看着比较费力。
果然是温柔,她通过二皇子,将云淮策论呈给了陛下。
上一世写出云淮策论的人被二皇子收入麾下,在今年年末的时候,云淮策论才呈给陛下。
这一次她提前拦截,二皇子和温柔并没有机会得到云淮策论才对。
“告诉于护卫,查查宋杰最近的行踪。”
宋杰是江淮人士,这次进京赴考,准备参加今年的秋闱。
上一世他摘得探花,才被二皇子看中,招为幕僚,而后他呈上了云淮策论,被陛下大加赞赏。
拢烟立刻去办。
温琬将小册子扔到桌子上,云淮常年水灾,耗费国库,陛下得到云淮策论自然龙颜大悦。
一个小小的温子良自然可以轻轻放过。
温琬轻揉眉心,没有温子良作要挟,温家人不会急迫上门,娘亲的嫁妆暂时还要不回来。
···
温府内灯火通明,温子良跪坐在祠堂内,不停的嘟囔抱怨。
温琬这个死女人真够心狠手辣的,一点都不留情面,直接进宫告状。
他真后悔没有早点弄死温琬,不过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
砰!
祠堂的门被用力推开,温鹤鸣一脸阴沉站在门口。
温子良回头见到温鹤鸣,腾地一下跪直,神情畏惧,将头深深埋下,不敢面对温鹤鸣。
温鹤鸣沉着脸走到温子良面前,手中拿着长长的戒尺。
“你以为从刑部大牢出来就完事了?你勾结草莽私开赌坊,丢尽读书人的颜面。”
陛下虽然下旨放温子良出刑部大牢,却也取消了他身上的功名,没有了举人的身份,是不可能参加秋闱的。
从此以后便失去了科考入官这条路子。
想到这里,温鹤鸣怒火中烧,用戒尺狠狠抽打在温子良背上。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温子良从小养尊处优,没有挨过打,顶多被罚跪半个时辰,突然被打一下。
顿时嗷嗷直叫,疼得趴在地上,眼泪鼻涕横流。
温鹤鸣瞧着不成器的温子良,心中的火气更盛,高举起戒尺,又狠狠抽上去数下。
嗷嗷!!啊!啊!
温子良的惨叫声从祠堂中传出,半个温府都能听到。
温鹤鸣想到自己以后到了官声,下手非常重。
抽打十几下之后,温鹤鸣气喘吁吁扔掉戒尺,怒瞪蜷缩在地上的温子良。
“从今日起,你好好在祠堂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会放你出去,谁也不敢进来看你。”
说完甩了一下袖袍,大步离开。
温子良感觉整个后背都在火辣辣的疼,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死死咬着嘴唇,眼底全是怨毒和仇恨。
等他出去了,一定要弄死温琬那个贱人,要将她卖到海船上,做最低等的船妓,受尽折磨而死。
温子良握紧拳头,已经开始谋划毒计了。
···
晨曦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落在屋内,温琬已经洗漱完毕。
她看了一眼桌上精致的早膳,并没有什么胃口,拿起筷子,安静用膳。
拢烟站在一旁服侍,“贺掌柜送来消息,说您要找的人出现了。”
温琬眸光微颤,倏然抬头,唇角不自觉扬起笑容,“人在哪里?”
拢烟愣了愣,她极少见到大小姐如此开心,“那人给贺掌柜留了个字条。”她说着将字条递给温琬。
温琬忙拿过字条打开,上面写着一行小字,“二十一世纪小仙女,到此一游。”
噗嗤一声,温琬没忍住笑出声,眉眼间尽是柔和之色。
“明日我要出门一趟,你去准备一些精致的点心,不要太甜,最好做点梅子糕。”
“好。”拢烟呐呐的回了一声。
温琬拿起筷子,笑道:“今日小菜不错。”
拢烟木讷点头,这是心情好,吃什么都可口了,刚才还嫌弃咸呢!
心情美好的温琬,全然不知温家人已经把她恨透了。
温老夫人一大早急匆匆赶到祠堂,看着趴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大孙子。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少爷扶起来,送回房中请大夫。”
守在门口的下人,面面相觑,都低着头不敢动,老爷下了死命令,他们真的不敢。
温柔扶着温老夫人,隐隐蹙眉,“去请个大夫来,父亲只说关着三少爷,没有说不给看大夫吧!”
下人想了想,应下来,转身跑去请大夫了。
温老夫人仗着身份,顺利进入祠堂内,蹲下身体,苦着脸抱怨,“鹤鸣真是疯了,为了这么点小事竟然下手如此之重。”
温柔站在一旁内心吐槽,小事?!
在御赐的地方开设人命赌场,闹不好是要被全家流放的。
要不是看在她和温子良是一母同胞的份上,再加上父亲答应相助二皇子。
她才不会出手救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真是被祖母溺爱过头了。
“温柔!温柔!”温老夫人高声喊她。
温柔回神,挤出一个笑容,“祖母。”
“愣着干什么,先扶你哥起来。”温老夫人神色不悦。
温柔深吸一口气,柔声道:“祖母,父亲还没有消气,哥哥要是出了祠堂,万一父亲再次动怒,哥哥还要受苦,会伤上加伤的。”
温老夫人皱着脸,“那怎么办?难道看着你哥在这里受罪,你既然有办法救你哥出大牢,怎么能让他受着伤还在这里受冻?”
温柔忍着心底的气,“我这就吩咐人准备些棉被、枕头送来。”
“这有什么用!想办法让你爹放人。”温老夫人语气蛮横。
温柔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祖母,父亲这般惩罚哥哥是做给外面人看的,您不能不顾及父亲的颜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