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夫人惊愕之后,指着温琬道:“你这是不认生父,要和温家断绝关系吗?”
“如果温家愿意,我们谢家倒是很乐意呢!”谢夫人温雅的声音再次响起,透着不悦。
之前对温家这个老太婆客气,是看在温琬的面子上。
现如今,温琬都放狠话了,她也没必要顾虑那么多了。
温老夫人怔了怔,看向满脸寒霜的谢夫人,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怒气。
她依旧不畏惧,仗着自己的年纪,不客气地说道:“谢夫人,温琬到底姓温,是我温家人,你们谢家不好蛮横干涉。”
“温琬这丫头是被我宠溺坏了,所以我要带她回去,好好教,免得丢人。”
谢夫人倏然站起来,“温琬身上流着谢家的血,即便你们没有好好教导她,也依旧优秀。”
“不会做出珠胎暗结,李代桃僵之事,更不会亵渎皇室,谋财害命。”
谢夫人的话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打的温老夫人颜面扫地。
若是换成其他人早就,羞愧离开,再也不敢出现了。
偏偏的温老夫人是个没脸没皮的,这些话对她没用。
“不论谢夫人你如何阻拦,都拦不住礼法,温琬是温家的骨血,也是在温家长大的,就必须跟我回去。”
温琬喝完一盏茶,对着拢烟淡淡道:“今日的茶不错,再沏一杯。”
拢烟接过茶盏,躬身退出去。
温琬懒洋洋的抬眼看向温老夫人,“温老夫人真打算带我回温家吗?”
温老夫人扬起下巴,皱皱巴巴的脸上尽显势在必得,“自然,你是我孙女...”
温琬沉声打断她的话,“温老夫人可想好了,温子良的命您不打算救了吗?”
温老夫人心头一颤,向前几步,怒气冲冲站在温琬面前,“你敢不救子良,我....”
后面威胁的话,温老夫人不敢再说,她并不敢真的激怒谢夫人。
温琬靠着椅背,施施然道:“温子良刚才被抓入刑部大牢了,能不能出来就不好说了。”
拢烟趁着送茶的机会,把消息送来,和她预估的时间差不多。
温老夫人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就要想温琬身上栽倒,反应机敏的丫鬟已经开口喊话。
而最应该托住温老夫人的温琬,却从椅子上消失了,站在半米外的竹帘后。
温老夫人的头重重撞在椅子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人失去了知觉,双眼紧闭,从凳子上滑落到地上。
随着温老夫人来的贴身嬷嬷站的远,她几步跑上前,也只能蹲到地上托起温老夫人的上半身。
“求谢夫人给我家老夫人请个大夫,老夫人年纪大了,恐..会有个好歹。”
谢夫人轻轻应了一声,“去请胡太医来,再安排车马送温老夫人回温家。”
这老婆子多留一刻便多一分麻烦,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晕了?
温琬转身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温老夫人。
荀姑姑赶快起步跟上。
温琬在回廊中坐下,看向荀姑姑,“温老夫人多久能醒来?”
荀姑姑如实回答,“按照正常情况,一个时辰之后便会醒,但是温老夫人磕到头部,便不好说了。”
温老夫人第一次险些摔倒的时候,是荀姑姑上前扶了一把,银针刺破温老夫人的皮肉。
正在气头上的温老夫人并没有在意,毒素发作,昏迷不醒了。
温琬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辛苦姑姑了,我想独自坐会儿。”
荀姑姑躬身退下,走出去好远,她才敢擦拭掉额角的汗珠,生怕露怯。
温琬站在白色木绣球下,对着满墙的花朵出神。
温老夫人她从来都不畏惧,真正麻烦的是温柔,没有想到她今日没有陪着温老夫人一起来。
温柔聪明且藏得也深,作为琼华公主的伴读,她和二皇子暗中勾结,最后帮助二皇子夺嫡成功。
上一世,被二皇子册封为温贵妃,宠冠后宫。
温柔会用什么办法保全自己的亲哥哥呢?
就在温琬正出神布局的时候,拢烟小跑过来,“大小姐,温子良从刑部大牢出来了!”
温琬双眸睁大,眼底满是不解,才关进刑部大牢几炷香的时间,就放出来了?
“可打听到是为何?”
拢烟摇头,“紫菱姑娘正准备去刑部递交证供,就见温子良大摇大摆被送了出来。”
温琬松了一口气,还好紫菱没有暴露身份,不然就有危险了。
“告诉紫菱忍耐,我会重新谋划此事。”
待拢烟离开,温琬径直去了谢府外院,她寻到于护卫。
于护卫抱拳行礼,“温大小姐怎么亲自跑来了?”
温琬听到此话,深吸一口气,“温子良已经被放出来了。”
于护卫怔愣良久,才接受此事,“我这就去查,看看是谁从中作梗。”
温琬摇头,“左右不过那几个人,温子良的罪证你送到车御史府中。”
车御史是两朝老臣,为人耿直,脾气硬,同时还是陛下的老师。
他亲自上书弹劾,陛下的反应就会说明一切。
“车御史府的后门左侧,有一块青砖做了标记,是专门用来投放消息,你放进去就回来,别暴露了。”
不能让人知道沐王府也参与其中,陛下若是知道了,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他会放过温家。
于护卫好奇道:“温大小姐是怎么知晓的?”
温琬挑眉,“都和你一样无忧无虑啊!”
温子良被放出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于护卫竟然不知道。
梧桐山庄的钱有三分之二进了沐王府,就算不是为了对付温家,也该帮黎渊盯着。
真是不靠谱!
于护卫撇嘴,“属下知道了。”
夜色笼罩,庭院幽静,夜风阵阵吹过,窗内的烛光微微地跳动,摇曳的灯影将窗纸映照得忽明忽暗。
温琬坐在桌前,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
一个时辰前收到的消息,车御史直接入宫面圣了,至今未出宫。
她始终想不明白,哪里出了偏差,会让温子良如此轻松逃脱。
拢烟剪了一下烛心,屋内又亮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