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新月挂在天边,散发出冷幽幽的光芒。
温琬放下手中的账目,她查账的本事还是舅母手把手教的,舅母豁达和善,即便是到了边关苦寒之地,也未曾抱怨。
待她始终如初,教会她要勇敢。
温琬声音低沉,“东西准备好了吗?”
拢烟走近,“已经准备妥当了,这样做合适吗?”
温琬的面容上仿佛覆盖了一层坚冰,“怕了?”
拢烟赶忙摇头,“奴婢只是担心你日后在温家的处境,老爷不会善罢甘休的。”
温琬单手托住侧首,“此事成了,你家小姐的处境会变得更好。”
欲壑难填,温家的无耻是没有下限的,他们想借着谢家转危为安,不可能。
翌日,天蒙蒙亮,温琬便起身,洗漱更衣,用过早膳便带着礼物出府。
阵阵晨风拂面而过,温琬眯了眯眼睛,眸光扫了一眼柱子后面的许管家。
她迈过门槛时淡淡道:“于护卫呢?”
拢烟压低声音,“已经从清水苑出来了。”
温鹤鸣听完许管家的汇报,满意点头,他这个大女儿还是听话孝顺的,有点用的。
谢大将军府位于城南,乘坐马车需要小半个时辰才到,刚好够温琬补眠。
温琬走下马车,站在谢府大门前,棕褐色的牌匾上谢府两个字,映在她眼中,她只觉得心中苦涩无比,好似吃了黄连一般。
谢府的牌匾在她眼前跌落,沾满污泥摔成数断,几代人的血泪葬送在阴暗卑鄙的算计中。
“小..”
拢烟禁声,退到一旁,小姐眼中悲绝她瞧着揪心。
良久,温琬逼退苦涩,她拾阶而上,眸光坚定沉稳,恢复往日的冷淡。
姑姑在前面引路,穿过甬道,到了内院二堂,堂前种着两株玉兰,两株垂丝海棠。
谢夫人梨氏站在门口,一身淡色对襟外袍,发式简单干净,依旧难掩气韵,那是自幼养出的尊贵高雅。
她眉眼温柔,含笑望着走来的温琬。
温琬放慢脚步,克制心底波动,逼退眼底水汽,屈膝行礼,“舅母安康。”
谢夫人上前一步牵住温琬的手,笑道:“这里没外人不用劳什子行礼,要不是碍于外人眼光,我亲自到府门口接你。”
谢夫人记得上一次见温琬还是半年前,小脸苍白,眼神无光,瞧着可怜,没亲娘庇护的孩子似浮萍,无依无靠。
这次再见,脸色依旧不好,但是眸中的生机旺盛,极好!
谢夫人拉着温琬坐下,“所有的事情我都知晓,你放心,交给我。”
温琬摇头,“宋氏欺软怕硬,她欺辱我多年,若我不能亲自拿捏住她,回到温家还会兴风作浪。”
谢夫人沉思,温琬生活在狼窝里,想要过的好,就必须立得住。
“宋氏你来拿捏,至于你那白眼狼的爹,我来教训。”
以前离得远,不知道温家的品性,经过这次事情,她算是看明白了。
若不好好敲打,日后必定成为祸害,会连累谢家。
温琬点头,“听舅母安排。”
小花厅外的空地上,宋氏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嬷嬷端着一盆水,兜头浇下。
宋氏被冰水刺激惊声尖叫,沙哑刺耳。
她想伸手将脸上的水抹去,才发现双手被反剪捆住,躺在地上,看见一双青绿色绣花鞋,抬起头,视线上移。
和温琬冰冷的目光对上,她怒火中烧,目眦欲裂,破口大骂,“温琬,你这个小贱人,敢绑架我,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