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完元宵节，学校马上就开学了。
冯博阳刻意起了个早，亲自送谢安妮报到。
“冯大哥，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谢安妮到了校门口，突然停下来对着冯博阳说道。
“什么事儿？”冯博阳问道。
“我想跳级。”谢安妮突然开口说道。
“跳级？”冯博阳有点惊讶。
“对，我想中考完直接去读高三。”谢安妮自信的看着冯博阳，“我已经把高中的课程都自学过了。”
“直接去高三？”冯博阳暗自惊心，“学过了可不代表能考出个好成绩，高考可是关乎一生的大事。”
“我做过去年的高考卷子，理科卷子我做了640分。”
“多少？！”冯博阳惊讶的喊了出来。
上一世，冯博阳作为风浪高级中学的学霸，以592分的成绩成功拿下丰康县状元，进入浙省大学。
这个丫头是妖怪吗？
“640分。”谢安妮非常得意能让冯博阳惊讶，认真的又说了一遍分数。
“好，我帮你问问去。”冯博阳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他相信谢安妮不会骗她。
上一世的谢安妮只是初中毕业，虽然冯博阳知道她学习能力极强，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强。
目送谢安妮走进了学校，冯博阳火急火燎的跑到了丰康高级中学。
董建文主持完开学典礼，刚回到办公室就看见冯博阳在办公室门外徘徊。
“小冯，你也来报道？”褚建文笑道。
“我倒是想回来报道，怕您不要我啊？”冯博阳笑着答道。
褚建文用手指点了点冯博阳，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说吧，有什么事儿？”
“我就是想您了，回来看望看望您。”冯博阳笑着跟进了办公室。
“少来。”褚建文被他气笑了，“你小子，店就在我们学校门口，也不见你来看我啊。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就别跟我假客气了。”
于是冯博阳就把谢安妮想跳级的事情说了下，不过他还是很保守，只说了想跳级，并没有说谢安妮做高考卷的事情。
董建文想了想：“既然你同意了，那说明她很有信心。到时候给她安排一次测试吧。”
“好，先谢谢董校长了。”冯博阳说道。
“你过来就为了这点事？”董建文接着问道。他可不信冯博阳只是为了这点事就自己来跑一趟。
冯博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有件事，想请董校长引荐一下职高和技校的校长。我们民企协会有很多企业都要扩张，现在招工不是很好招，想和两个学校讨论一下，是不是能开展一些定向班。”
再活一世的冯博阳很清楚，找人引荐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这样对方帮忙约人的时候才会心里有底。
不然的话万一饭桌上谈不拢，那就很尴尬了。
这是件好事啊，董建文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刚离开董建文的办公室，冯博阳就被冯向军一个电话叫到了机床厂。
自从开完会后，机床厂的氛围就开始变得压抑。工人们充满了对未知的担忧。国企职工早就习惯了优厚的福利待遇和各种保障，而国企职工的身份也是他们的一大骄傲。
别看平时职工们都在说私企工资高，私企效率快，私企只要有能力就能上去，不用熬资历，不用拉关系。
但说归说，也从没见谁主动辞职去私企的。
当然也有一些员工，为了彰显自己的优越感，不断宣传着私企的风险。私企不讲人情，请假都难请，稍微有点事就要扣工资，扣奖金。
私企的福利保障没有国企好，过年过节发东西很抠门，还经常要加班。
各种各样的流言在厂里四处传播，厂里的职工也逐渐分为三群人。
最多的一群人就是反对转资的，他们不愿意放弃国企职工的待遇和地位，其中不少是基层领导。
而转资主要以董福来和冯向军等高层领导，因为他们看得更远，对外面的世界了解的也更多。
等到逼不得已的时候再进行下岗或者转资，那时的损失就远远不止现在这么点了。
剩下的则是一些中层领导为主。他们本身就有编制等级，机床厂不干了，也可以通过调动人事关系去别的岗位工作。
所以他们的心态反而更平和，而且他们不少人都通过自己的关系网了解到，这次转资并非是董福来一手促成的。背后还有更大的力量在推进。
冯博阳走进丰康机床厂立刻就感受到了压抑的氛围。原本看到他都会笑着打招呼的人，现在都面无表情，甚至有些人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敌意。
没有和外面的人多说，冯博阳驾轻就熟的来到了厂长办公室。
董福来和冯向军早就等在办公室里了。
“董伯伯，爸。陈叔叔”冯博阳依次打过招呼。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阳阳，今天主要有个事儿想咨询咨询你。”董福来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这次转资，原本就是你给我提的意见。原本我是想跟上级申请后，先商量好方案再逐步落实。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传到了省里，上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突然要我们尽快尝试。可是这反而打乱了我们原本的节奏，现在实在是……”
说到这里，董福来长叹一口气。冯博阳也明白了董福来的难处。
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就被迫执行，这对谁来说都是头大的事。此刻冯博阳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事儿，该不是那个白部长的主意吧？
“董伯伯，我能看看你们之前的预定方案吗？”冯博阳没有急着发表意见，而是选择先了解情况。
董福来点头，冯向军把自己手里的一份资料交给了儿子。
冯博阳接过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
机床厂原本的转资方案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大的漏洞。是这个年代国企转资的常规做法。
就是找一个有能力的老板，或者是由原先的某位厂领导贷款收购厂子。
好处是方案成熟简单，有非常多的案例可以参考，对政府的压力也是最小的。
但是弊端也显而易见，员工的国企职工身份将被买断，这一点就会让大多数员工反对。还有一点就是未来的老板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很可能买断没多久，就会出现各种新的问题。而这一切，都会是不稳定因素。
董福来这个人冯博阳非常了解。上一世的董福来在机床厂转资前就退休了，退休后又返聘担任了机床厂的工会主席。
上一世机床厂的命运并不算太好，因为这类偏向重工类的企业，很快就集中化，小型厂家根本没有生存的余地。
看完资料，冯博阳眉头紧锁，手指不断叩击着桌面。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去打断他的思考。
“原本想要把机床厂卖给谁？”冯博阳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