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以望初与容心羽的关系,想撇也撇不清楚。
但是大部分人是瞧不上望初与如今的顾家的。
若是如今的顾家太出挑,难免没有更多的人如宁王那般想从顾家找突破口。
好的赖的,都不是如今顾家容易承受的。
“我来给玲珑添个妆,等会就走了。”容心羽道。
吕氏心里感激道:“太子妃有心了。”
“悦秋,你过来。”容心羽唤了一声。
跟着的悦秋忙上前一步,恭敬的站在吕氏与顾玲珑面前。
容心羽道:“这是悦秋,伯母你与玲珑都不陌生。
她擅长医术,也会些拳脚功夫。
我想让她跟在玲珑身边伺候,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顾玲珑本来收住的眼泪又有出来的风险。
容心羽是太子妃,赐人下来,那是天大的恩赐。
但是,容心羽这语气却不是以太子妃的身份,而是以亲人的态度,商量的口吻。
“嫂……”顾玲珑差点又喊错。
吕氏忙说:“玲珑,还不快谢谢太子妃!”
顾玲珑赶紧要起身行礼,却被容心羽拉住:“说了不必如此。”
随后又嘱咐了几句,悦秋一直在她身边,但大部分时间都在药房为她做药以及护肤品。
在外面起身嫌少露面,但不排除有些人对她眼熟。
所以,建议悦秋以在内保护为主。
吕氏与顾玲珑感念于容心羽的细心周到,心里很多话想说,感觉都不足以表达。
容心羽另外还送了一个铺子,和一副头面。
谈不上多珍贵,但顾家被抄家,大房现在主要靠吕氏的嫁妆度日,并不能为顾玲珑筹备多体面的嫁妆。
容心羽这算是雪中送炭,吕氏一一记在心里,也没有推辞。
毕竟二百万两的恩情她们都受了。
没说几句,外面说白盈夏与宋青鸢过来了。
吕氏征询的看向容心羽。
容心羽道:“我本不想高调,但也没有必要藏头露尾,伯母正常招待便是。”
时至今日还能来为顾玲珑添妆的,那感情自是不必说。
很多,宋青鸢与白盈夏一道进来。
待看见屋内坐着的容心羽,又是惊讶,又是了然。
“见过太子妃。”
容心羽让二人起来,不必太拘束。
如今身份不同,怎么能不紧张?
但但容心羽坐在那里,跟从前并无不同,两个人与顾玲珑聊了几句,便都放松下来。
吕氏坐了一会儿便去前面招呼宾客了。
白盈夏看顾玲珑眼圈红红的,欲言又止。
顾玲珑发现了,便问道:“你有话就说。”
白盈夏道:“也没什么,其实林都指挥使人挺不错的。
一身正气,而且有担当。”
顾玲珑愣了下,下意识看了眼容心羽。
容心羽眉眼带笑:“确实挺不错的。”
白盈夏见容心羽赞同,就来了两分劲儿:“你可知,为了娶你,林都指挥使是自爆自己不是嫡子的身份?”
顾玲珑不禁诧异,林淮释的谣言她自然知道,但没有问过细节。
本来这个人是两位哥哥选的,将来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
不论好赖,都是要嫁的。
白盈夏提及,她便配合的露出疑惑的表情。
待白盈夏浅浅说了经过,顾玲珑还是有些惊讶。
白盈夏没有恶意,而是真心希望顾玲珑好。
因为端亲王妃此前托人问过母亲,说端亲王府有意与白家议亲。
凤徽玉优秀不可否认。
但是想到才与顾家退了亲没有多久,端亲王府就想另外选人,实在凉薄。
白盈夏与顾玲珑私底下的关系以前不算亲近,是因为容心羽才交集多起来。
以前顾玲珑未嫁的时候,那对凤徽玉的心思,大家都懂。
如今跟她夸赞林淮释,只是希望她能够忘记不值得的,以后能够安心好好过日子。
容心羽就在一旁听着几个小姑娘聊天,将各人的心思看在眼底。
心道,虽说这朝廷波谲云诡,人心难测,但真心还是有的。
临近中午的时候,林淮释带着人来迎亲。
今日的林淮释一身正红,金冠束发,格外英俊。
今日来参宴的人其实不多,顾家那边在镇国公被削之后,很多人便都不敢再与顾家走动。
来的,只少数几个与镇国公交情比较深的的人家,还有静侯府两口子并姜岳阳。
吕阁老则是带着儿子孙子孙女都来了,看样子是一点也没想避讳。
颇有些为顾玲珑这个外孙女撑腰的意思。
不过,林淮释迎亲的时候并没有遭到多少刁难,一切顺利。
顾玲珑是被顾珩御背着出门的。
闹哄哄的时候,很多人看见新娘房里跟出来的容心羽都着实惊了一下。
但看容心羽摆摆手,大家就都识趣的收敛住,该干嘛继续干嘛。
容心羽看着顾玲珑上了花轿,这才从后面离开。
看到马车边站着的青延,容心羽心有所感。
掀开车帘,果然看见凤鎏陵支着头靠在马车内。
似是太累,一时睡着,甚至没有发现她上来。
容心羽轻手轻脚的凑近,看着他俊美无俦的侧颜,发现他眼下发青,这是没有休息好。
自从夏帝养病以后,国事逐渐都交到了凤鎏陵手上。
北方的灾情虽然控制住了,但是重建需要做的事情很多。
此前假太子案子之后,查办了很多人,朝廷正是用人之际。
这段时间,凤鎏陵便早出晚归,多方督办检查。
每日的折子堆积成山,经常她睡一觉醒,他都还在书房忙碌。
容心羽凑到凤鎏陵身边,凤鎏陵这才有所感觉。
容心羽直接环住他:“靠着我睡,咱们回府。”
凤鎏陵抬起头,便自然的侧身枕在了容心羽的腿上。
“等你以后当了皇帝,岂不是更累?”容心羽轻喃。
凤鎏陵轻声说:“明年恩科,会广纳人才,届时会好一些。
不要忘了,我下面还有很多眼睛。”
容心羽知道他说的是无声楼。
便不再打扰他,让他安心入睡。
……
顾家嫁女儿,排场不算大,但十几台箱子也不算寒碜。
当迎亲队伍抵达都指挥使府,府门外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比顾家门外的还多。
顾玲珑坐在花轿里,内心无波无澜。
直到听见外面有媒婆喊:“踢轿门了。”
“不必。”一道低沉沉稳的声音传来。
而后感觉帘子被掀开,一只修长的大手伸了进来。
顾玲珑看着那掌心上明显的茧子愣了下,迟疑了一下,才将手搭了上去。
被对方温暖干燥的大手牵住,顾玲珑脸一红,但脚下还算稳当。
看不见外面,顾玲珑只能跟着林淮释走。
“哐当”一声响,顾玲珑感觉身边人的脚步停了。
“怎么回事?”
周遭顿时起了议论声。
林淮释抬头,就看见一个仆人将一个盆子扔在脚前面。
而后,林夫人趾高气昂的自屋内出来。
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新人进门的规矩,跨火盆,却邪气,点上。”
林淮释微微皱眉:“以前没有这样的规矩,而且,嫡母怎么会来?”
林夫人昂着下巴:“你既叫我一声嫡母,你成亲拜高堂,便越不过本夫人去!”
这时,一个面容温婉的妇人走了出来,卑微的弓着身子。
小心翼翼的道:“释哥儿,你嫡母说的没错,你该拜她。”
“那便是林尚书那个外室?”
街对面的马车内,容心羽透过窗帘往外看。
凤鎏陵道:“应当是吧。”
他也没有见过。
说话的功夫,下面人就要点火盆。
这刁难意图明显。
林夫人还说:“你说你,就算不是正室嫡子,好歹也是我一手教养大的。
配个世家嫡女,也是绰绰有余,为什么如此想不开?
既然娶都娶了,我这做嫡母的也不能棒打鸳鸯。
但是,今日这火盆必须得跨。
前面顾家的霉气没散,你这才沾惹上,就落得如此境地。
若是让她带着霉气进了门,我怕你往后家宅不宁,世人得怪在我这嫡母头上。
还以为,是我这嫡母在背地里动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