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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雾锁魔都(1 / 1)


第十八章 雾锁魔都

青城山归来,大雾依然弥漫。

我从重庆项目上回到家里的一个星期后,王小伟给我打电话说:“李梦雨去广州给孩子看病了,她说看好病就回来。”

我没多说啥,心想工地上只要有王小伟支撑着,即使李梦雨不在,只要有工人在,就应该没有啥大问题。

一个星期过去了,王丽华给我打电话说,工人把门堵了。

我给王小伟打电话了解情况。

王小伟解释说,他正和工人在一起,正处理此事,让我不要管了。我告诉他,项目部经理王丽华已经过问此事。

王小伟说:“我去找王经理解释一下,这几个堵门的人是进场前做样板间的工人,因为样板间反复整改,导致人工费用增加,总包方不给追加工费,我们也就没办法给这几个工人办理结算。”

我让工人接电话,给工人说明情况,又叮嘱王小伟妥善安抚工人,先给工人支付之前约定好的工费。我挂了电话,让别彩云把之前的付款账务调出来。

别彩云说:“样板间的劳务款进场后就支付过了,都这么长时间了,工人怎么会突然又来要这笔款。”

我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蹊跷,把财务付款情况截屏发给王小伟。王小伟回复说工人可能弄错了,他已经让堵门的工人回去了。工人是李梦雨的手下,他们来堵项目部的大门,索要劳务费,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更何况公司每个月都按照工程量给李梦雨支付工程款。李梦雨不应该拖欠工人的劳务工资。我觉得事情蹊跷,有必要亲自去重庆把事情搞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我坐飞机到了重庆,然后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项目部。

王小伟不知道我来重庆,在工地见到我时吃了一惊,神色慌张地问:“彭总,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来了,有要紧事吗?”

我撒谎说:“王经理找我,有几个文件需要我们公司签字盖章。”

王小伟将信将疑地告诉我说:“我看见王经理出去了,不知道她还回不回来,你没联系她吗?”

我说:“没关系,我等她。”

王小伟说:“我们先回宾馆吧,在这里等她,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我说:“你去忙吧,对了,我发给你的截图看了吧,样板间的费用已经给李梦雨结清了。这事你应该知道啊!”

王小伟辩解说:“时间长了,我都忘了。”

我看着王小伟,希望他能给我说句实话。他能忘了,工人不可能忘记。工人们能来堵门,一定有原因。我开始怀疑王小伟说话的真实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一直坚信这句话是古人总结出的智慧真言,并且努力在实践中对照修行。但秦西庆和尤俊达给我好好地上了一课,让我倍感沮丧。相信一个人不容易,但怀疑一个人可能只在一瞬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王小伟,把工地上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他,放心让他去做。时间过去一年多了,他一直做的很好,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王小伟到了重庆以后,我发现他有了细微的变化,也许是因为有钱了的缘故,穿衣打扮越来越讲究。自从认识李梦雨以后,他更加注重自己的形象,几乎很少再穿工服,一副甲方领导的派头。我这里说的甲方是指我们公司与李梦雨之间。而且他不顾公司的制度规定,与乙方李梦雨的关系不清不楚,把工作和私情混为一谈。我一直担心这种事情的后果。上次我来重庆就已经感觉到两个人似乎已经发展到了恋人的关系。王小伟给我解释他和李梦雨之间的关系时,吞吞吐吐,然然嘻嘻。我不想过多地干预两个人之间的私情,但当这种私情影响到工作时,我觉得有必要过问一下,以免给工作造成不必要的隐患。我在项目部附近找了一家茶馆,点了一壶铁观音。王小伟坐在我的对面。

我问王小伟:“李梦雨的工人堵门的事,她本人知道不?”

王小伟想了想说:“她可能不知道。她如果知道了就不会让工人来堵门。因为我们已经给她把工费付过了。”

我说:“如果李梦雨不知道此事,说明她没有给工人付工钱。如果李梦雨没有给工人付工钱,那问题就严重了。”

王小伟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说:“等李梦雨回来,一问就清楚了。”

我问:“李梦雨的孩子手术做没有?”

王小伟淡淡地说:“应该做了吧!”

我疑惑地看着王小伟,诧异地问:“你跟李梦雨关系密切,难道还不知道她的孩子做没做手术?”

王小伟抬起头,坐起身,紧张地说:“我打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始终占线。我想她一定忙着呢,等她给我回电话后就知道了。”

我听了王小伟的话顿时紧张起来,急忙催促王小伟再打电话。李梦雨的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态。王小伟给她发微信也始终没有回音。

王小伟安慰自己道:“可能手机没电了,上个礼拜给她打电话时,电话还处于占线状态。”

我问:“那天你去机场送她,确定她买的是飞往广州的飞机票吗?”

王小伟想了想说:“她让我把她送到二号航站楼登机口,不让我进去。她说到了广州后给我打电话。”

我问:“你看着她进了安检口?”

王小伟说:“没有,因为不好停车,她让我先走了。”

我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打到了飞机售票处,询问飞往广州的航班起落航站楼的情况。售票员告诉我说,飞往广州,和广州飞过来的所有航班都从四号航站楼起落。我突然意识到李梦雨也许压根就没有离开过重庆,她欺骗了王小伟,以谈恋爱之名,骗取他的信任,然后骗取钱财。

我急忙问王小伟说:“你借给她了多少钱?”

王小伟说:“前前后后总共三十多万,还有公司预付的工程款,加起来少说也有四五十万。”

我的脑子突然就闷了,让王小伟赶紧报警。王小伟不以为然,说我做事太谨慎,说李梦雨骗谁都不可能欺骗他,他正准备和李梦雨谈婚论嫁呢。

我问:“如果李梦雨消失了,你该怎么办?”

王小伟说:“不可能消失,她还有衣物箱子存放在我这里。”

我说:“她不是有家嘛!为何要把行李寄存在你这里。”

王小伟说:“她走之前,说房子要装修,要把一些贵重物品寄放在我的宿舍里,等房子装好了再拿回去。”

我问:“你去过李梦雨的家吗?”

王小伟羞怯地低下头说:“去过,还在那里住过呢!”

我抓起桌子上的电话,赶紧让服务员结账。

王小伟跟在我的身后问我去哪里?

我大骂道:“你俩暗度春宵,你已神魂颠倒,迷失了方向。你就是个瓜怂货!”

王小伟见我生气,顿时大气不敢出,乖乖地跟着我走出茶室。

按照王小伟的指引,我找到了李梦雨的住处。王小伟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形容枯槁、行将就木的老人。

王小伟探头探脑地向屋内张望。

老人问:“你找谁?”

王小伟说:“我找李梦雨。”

老人伸长脖子,颤巍巍地说:“我这里不买鱼。”

王小伟大声说:“我找李梦雨,她就住在这里。”

老人歪着脑袋,侧耳倾听。他好像耳背。王小伟又重复了一遍。

老人说:“我这里不卖罗非鱼,你到市场上去买吧。”

我猜测老人患有老年痴呆症,让王小伟不要再问了。王小伟推开老人进了屋。屋内除了几个旧家具外,还有一张硬板床。我和王小伟把屋里仔细看了一遍,连一点女人的用品都没有。王小伟叹了一口气,似乎恍然大悟,他又掏出电话打给李梦雨。李梦雨的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王小伟又抓住老人的肩膀大声问:“我问你,见没见李梦雨,认不认识李梦雨。你怎么住在这里?李梦雨人呢?她在哪里?你能听清我说话吗?”

老人被王小伟搞得惊恐万分,看着我,一脸茫然。我猜测李梦雨之前一定住在这里,现在已经搬走了。这间房子充其量是李梦雨的租的出租屋。种种迹象表明,我和王小伟都被李梦雨蒙蔽了。

我拉着王小伟急忙赶到工地,找到了干活的工人。工人说,已经几个月没拿到工钱了。

王小伟说:“没拿到工钱,为什么不问李梦雨要。”

工人说:“李梦雨答应要嫁给他,他也就不好意思要工钱。”

问了几个工人,答案都如出一辙。每个干活的工人都被李梦雨的花言巧语骗了。

王小伟愣愣地站在楼上,颓然地一步一步向楼边走去。

我见状赶紧冲上前,拉住他的胳膊。问“你要干什么?”

王小伟哭丧着脸,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我把他拽到楼下,生怕他想不开,万一有个闪失,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王小伟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目呆滞,神情暗淡,这个打击对他来说是致命的。他把自己去年攒了一年的工钱全部借给了李梦雨,那钱是他答应父亲今年回家给父母在县城买房子的钱。

我拉着王小伟去派出所报案。王小伟似乎对李梦雨还抱有幻想,希望奇迹出现。他不停地拨打着李梦雨的电话。

在派出所里,警察做了询问笔录,让我们提供了李梦雨的住处和常用电话。我让别彩云把公司与李梦雨签订的劳务分包合同和付款凭证以电子版的形式发给我,打印后交给警察。王小伟和李梦雨之间没有借条,只有微信转账记录,也截屏后打印出来,一起交给了警察。警察在网上查了李梦雨的户籍记录,竟然没有查到。原来李梦雨提供的身份证均为伪造。直到这时候,王小伟才相信自己被骗的事实,像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警察看完我递交的材料,严肃地说:“目前电诈频发,但在工程项目上遇见的诈骗案比较少,一般都是拖欠款或恶意欠账,老板跑路的比较多。一群大老爷们咋能被一个女人就这么轻易给骗了,实在让人不可思议。女骗子的手段并不高明,凡是上当受骗着均为男性,很多情况是被色诱,失去自我判断和防范意识,女骗子很容易得手。”

我看着一脸苦相的王小伟,恨不得上去扇他一巴掌。王小伟也觉得委屈,耷拉着脑袋,斜眼看着我说:“这个女人还不是你找来的,我以前压根就不认识她。”

我听了王小伟的话,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李梦雨是周大良介绍给我的,他一定知道她的底细。我于是赶紧给周大良打电话。周大良听我说李梦雨是骗子,冷冷地讥讽道:“我和她是在工地上认识的,至于在哪个工地上认识的已经想不起来了。你被她骗,实属正常。男人难过美人关嘛!”

我无心与周大良周旋,问他:“你知道李梦雨住哪里吗?或者你知道她父母家在哪里吗?”

周大良淡淡地挖苦说:“我和她又不熟,我怎么知道。估计她用的都是网名吧。我劝你们也别找了,找也找不到。你就认栽了吧,反正你也不缺这点儿钱。”

我被周大良的话呛得无话可说,气的直接挂了电话。

王小伟继续拨打李梦雨的微信电话,被提示微信已经被注销。他沮丧地从凳子上滑落到地下,整个身体依靠在椅子腿上站不起来了。

警察说:“你们公司提供的材料还算齐全。王小伟提供的微信截图资料恐怕无法立案,不能作为诈骗证据被采纳。”

王小伟坐起身问:“为啥?那可是我的血汗钱。”

警察说:“没有借条和借款协议,仅凭转账记录,说明不了问题,也有可能是你欠她的钱,给她转账还钱呢。当初借钱的时候,为啥不让打一张借条?”

王小伟欲哭无泪,耷拉着脑袋直接晕倒在地。

我架着王小伟回到宾馆,担心他回到项目部一时想不开做出过激的行为。这时候,项目部王丽华打来电话,说工人又把门堵了,让我赶紧处理。我把王小伟放在宾馆休息,孤身一人打车去了项目部。

项目部门口聚集了十几个工人,说话的口音来自天南地北,我一句也听不清。我把工人们请进项目部会议室,让工人们选一个代表来和我谈。工人们选了一个带班班长,年龄约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摘下安全帽,满面灰尘。我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他恭恭敬敬地给我递了一根烟,清了清嗓子,认真地对我说:“这位老板,我不知你贵姓,但你能出面见我们,就一定是能解决问题的人。我们都是下苦人,挣钱不容易,我们没有啥要求,干活付钱,天经地义。我们十几个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拿到工钱了。你说啥时候给吧,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吃饭呢!”

带班班长说完,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我,等我的答复。

我点点头,表示听清楚了他们的诉求。提高嗓门,站起身,大声说:“各位工人,你们辛苦了!我首先代表公司向你们表示感谢,感谢你们的辛苦劳动。我在此也代表公司向你们表达歉意,因为你们的工长拖欠工资,让大家受委屈了。这个劳务分包活,我们公司包给了李梦雨,这个想必大家都清楚。我们之间有合同,手续合规合法。你们是李梦雨手底下的工人,她让你们来干活,你们和她之间也应该有劳务合同。”

一个工人大声说:“我们不是她手下的工人,我们是她从劳务市场叫来的。”

另一个工人说:“我们以前也不认识她!”

我等工人说完,继续说:“如果你们是她叫来干活的,你们就应该去找她,因为我们之间没有合同,我也不知道你们谈的劳务价格。”

又一个工人说:“我们给你干的活,你就应该给我们付工钱。”

又一个工人说:“现在李梦雨找不到了,我们的工钱谁来付?”

一个工人对另一个工人说:“你把李梦雨都睡了,你还好意思要工钱,你小心李梦雨来找你要青春损失费。”

工人们一阵哄笑,叽叽喳喳地议论纷纷。

我挥手让工人安静,听我讲话。工人似乎失去了理智,相互之间大倒苦水,几乎吵翻了天。我只能等工人们吵完安静后再说。一个年龄偏大的班长忍不住站起身大声呵斥道:“你们都闭嘴,人家老板来给我们解决问题,是听你们讲,还是听老板讲。你们如果能解决,就自己解决。”

工人们立刻闭嘴,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我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说:“我们公司已经把劳务款付给了李梦雨,而且应她的要求,还超比例多付了。目前,李梦雨已经失联了,我们公司也报警了,现在就等着警察来处理。”

我的话刚说完,一个工人跳起脚喊道:“我们都上当受骗了,我们一起去劳动监察大队讨要回我们的血汗钱。走,待着这里永远也拿不到钱,李梦雨拿着钱早跑了。”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工人们陆陆续续蜂拥着冲出了大门。我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束手无策,只能等派出所的消息。

工人们刚走,王丽华就走进会议室,问我啥情况。我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告诉她。

王丽华听后,冷冷地说:“这都是啥事嘛!怎么会让一个女人给骗了呢,你色迷心窍了吧!”

我哭笑不得,有口难辩,解释说:“王经理,这都啥时候了,您还开我的玩笑。我冤枉啊!”

王丽华严肃而认真地说:“如果你们处理不好这件事情,我只能让你们退场了,所有损失你们公司承担。你最好把这件事情给武总汇报一下,否则我按照合同有关条款执行。”

我说,我明白,我会想办法处理好,请王经理放心。

王丽华说完,沉着脸走了。我走出会议室,看着空荡荡的现场,心情坏到了极点。古人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怎么就固执地信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管理信条呢!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我是次次上当,当当不一样。我就是一头猪!一头没脑子的猪!我暗自骂自己。猪其实也是蛮聪明的,好吃懒做;你说它笨吗?它吃饱了就睡,睡起来就吃。你让它动脑子,没必要吧,有吃有喝谁会动脑子,如果换作我,我也不动脑子。说来说去,我连猪都不如,吃饱了不睡觉,跑出来虾球折腾,把自己不折腾死,誓不罢休,我真他妈还不如猪!

第二天上午,我接到了劳动监察大队的电话,让我去大队一趟,接受询问。我带着王小伟一起去,他休息了一晚上就好像啥事也没发生过似的,像他这种人,我最羡慕,像猪一样,记吃不记打。

在劳动监察大队,我把情况如实向大队长报告。大队长得知我已经报案,就让我先回去等通知。他说他们会给工人们讨回公道,也会与派出所联系,落实我说的话是否真实。

我俩从劳动监察大队出来后,又到了项目上。我把处理结果口头向甲方和总包方负责人做了情况说明。

王丽华见了我并不听我的解释,只问了一句话:“啥时候开工?”

我说:“尽快吧。”

王丽华让我给一句准话。我说,我需要重新找一支安装队伍来接替现在的工人。目前的情况是原来的工人如果拿不到工钱是不可能再接着干了。

王丽华始终沉着脸,最后严肃地说:“影响了工程进度,我每天罚你一万元,这是合同上的约定,你考虑清楚。我明天要在工地上看见你的工人。”

王丽华说完,扬长而去。我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无情,处理问题如此简单,难道女人都这样决绝吗?李梦雨骗财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过,她骗走的是工人的血汗钱,会伤及到多少无辜工人的家庭生活。这些工人在工地上起早贪黑,任劳任怨,住在四面透风的工棚,吃着最便宜的盒饭,就是为了把省下来的血汗钱拿回家,或给娃交学费,或赡养老人,或给妻儿老小吃饭看病。我相信,她绝对想不到,她更不会想到因果报应。她只顾满足她的私欲,丧尽天良,她的行为无异于强盗。我相信她也有父母,也有孩子,也应该有家庭。等果报应验到她身上的时候,不知她是否会忏悔,会自责,会向被她伤害过的人谢罪。我本来不想用最恶毒的语言来诅咒她,但我实在不能忍受这样的结果。

我在电话上和别彩云商量对策。

别彩云倒是比我想的开。她用平和的语气说:“财,也讲缘。与财有缘,财聚;与财无缘,破财。聚财只有一种形式,财运滚滚来。破财有多种形式,比如受骗、亏损、患病、丢失、被盗、赌博、吸毒等等。既然我们命中注定有这一劫,那就当破财免灾吧。我觉得是件好事。马失前蹄,焉知非福。你就不要纠结了,赶紧给工人把工钱落实清楚,结了。工人们还等着寄钱回家呢。这个项目做下来就当做慈善了。”

别彩云的话惊醒了我。真可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始终没有认清自己,因为我始终被利益诱惑,患得患失。我记得《道德经》第十六章云: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在此,虚和静都是形容人的心境。因为受外界的干扰和诱惑,人的私欲开始活动。只有静下来,包容万物,去除外界的诱惑,才能发现自己想要什么,才能找到心里的那个自己。此时的我,因为冲动,早已把虚和静抛弃到九霄云外了。

我连夜把工人集中到项目部来,把每个人的工费做了详细统计后,让王小伟联系总包方,通过门禁系统逐一核实工人们的出勤记录。我答应工人们,由公司先行垫付李梦雨拖欠的工资款,并承诺愿意继续留下来干的工人,我会每月按时支付工资,绝不拖欠。

工人们听了我的话,都很高兴,立刻行动起来,于第二天早晨上班时间悉数到场,立刻投入到紧张而有序的工作中去。王丽华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着又热火朝天的工地,向我伸出了大拇指。为了避免再出现拖欠工资的现象,我与每个工人直接签订了劳动合同,让王小伟直接接管工人。这样不仅节省了管理成本,还提高了工作效率。

等我处理完这一切,静下心来细想,不禁暗自庆幸,多亏听了别彩云的建议,危机公关及时,避免了更大的损失,真可谓福祸相倚。为了安全起见,我一方面配合警方调查取证,一方面做好了长期驻扎重庆的打算,对内加强人员队伍和质量管理,对外增强与甲方和总包方的感情联络,把安全和质量隐患消灭在萌芽状态,做到万无一失。因为王小伟已经让我不敢再全信,所以我只能把具体工作交给他,涉及到资金和采购材料的工作都由我亲自去抓。我希望通过控制成本,提高工作效率,缩短施工工期,来弥补前期遭受的损失。

工程快收尾的时候,王丽华在召开的全员劳动竞赛大会上,为了激发工人们的积极性,把我的队伍当做了典型加以表彰,当场奖励了我十万元奖金。我拿出两万元奖励给工人,把剩余的八万元用来弥补前期损失。

王小伟被我下放到工地后,情绪始终不稳。我本来打算把他边缘化,但考虑到他的敏感身份,最终还是给了他一次机会。他与李梦雨纠缠不清,犯下了低级错误,给公司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但他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反倒怪我给工人弥补工资,造成项目亏损,影响了他的奖金额度。我并不诧异于王小伟的认知,因为我了解他的身世和经历。我企图培养他做项目经理,但他对问题的认知水平让我一直犹豫不决。我承认,在解决秦西庆和周大良的问题上,他确实立了功,但在李梦雨的问题上,他又犯了错。功过相抵,只能说此人能力平平,难堪大任。王小伟似乎觉察到了我的想法,在工人中散布一些不负责任的言论。为了息事宁人,我都加以容忍,希望他能有所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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