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考验
刁监理下手也够狠,他在看到我和严经理喝完酒快进项目部大门的时候给甲方的梁经理打了电话,让他带技术人员到现场确定方案。碰巧的是梁经理和两位同事正好也刚吃完饭从项目部大门口路过。
严经理因为严重违反安全生产条例被公司撤职,调离项目部。甲方为此给总包方下了整改通知书,再次严格安全生产纪律,坚决严惩酒后进入工地、不戴安全帽、施工现场抽烟等三宗罪,这是一道安全红线,任何人都不能触碰。钱经理虽然因监管不力,被甲方大会通报批评,但钱经理是开心的,弄走了严经理,他少了一块心病。钱经理再次邀请我尽快回到工作岗位,说他已经快累趴下了。我答应他尽快回项目部上班。
张倩云打电话催我下午早点回去,说是她的两个闺蜜要来家里看她。我在超市买了一些水果后打车回到张倩云的家。张倩云的闺蜜,我是第一次见,一个叫别彩云,一个叫徐文静,都三十多岁。别彩云进门的时候穿一身米色的酷奇风衣,脚蹬一双紫色的高跟皮鞋,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金丝绒鸭舌帽。紧随其后的徐文静身着职业套装,一看就像个职业白领。张倩云依次把两个人介绍给我,又把我向她俩介绍了一番。待两人进屋,我才仔细打量。别彩云,身材高挑,亭亭玉立,虽然三十多岁了,保养的很好,一双丹凤眼,明目善睐,整个人像个模特,光彩照人。
别彩云上下扫了我一眼,问张倩云:“你的眼睛真的很毒,总是盯着大叔不放,你俩相爱多久了?”
我笑了笑,看着张倩云。
张倩云说:“我和彭哥认识很久了,他办事牢靠,人又实在,我原本计划让他去帮我管理健身房,但他舍不下工地上的工作。”
徐文静说:“你也太浪漫了吧,这与林森智刚分手才多久,就又找了一个成熟稳重的大叔来填补空缺,你能受得了吗?”
张倩云说:“怎么就受不了,我喜欢大叔还不行吗?”
别彩云说:“只要你能受得了,我们又能咋样?不过我还是要给你把把关。彭哥,我们加个微信吧!”
我笑着拿起手机,和她俩分别加了微信。
别彩云笑着说:“倩云就是大度,也不怕我俩把彭哥撬走了。”
张倩云说:“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我就不信这个邪。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防也没有用。男人的心留不住,防啥都白搭。”
徐文静说:“看来倩云自信满满,我和彩云即使有贼心也没用。”
张倩云把水果洗干净摆放在阳台的茶台上,招呼大家坐下喝茶。别彩云从头上把帽子摘下,落下两条拇指粗的小辫子,接着脱下风衣,和帽子一起挂在屋角的衣架上。我们仨个围着张倩云依次坐下。
徐文静问我:“彭哥,你结婚了吗?”
我看着张倩云不知如何作答。
张倩云看着徐文静说:“彭哥正在办理离婚手续,你问这个干嘛?”
徐文静说:“我给你把把关还不行吗,现在的世道不平静,特别是老男人,家外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张倩云说:“你拉倒吧,还替我操心,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再说,我可告诉你,彭哥可是正派人,不像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别彩云说:“你跟彭哥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这就护上了,感觉像一家人似的。”
张倩云说:“我要跟彭哥结婚,不像你俩想象的那样,以不结婚为目的谈恋爱,那是在耍流氓。”
别彩云和徐文静都冲我笑了笑。
徐文静说:“彭哥,你别在意,我们俩和倩云是闺蜜,在一起啥话都说,没别的意思。”
我点了一下头,笑了笑说:“没关系,应该的,我最近正在办理离婚手续。”
别彩云问:“你为啥要和你老婆离婚,谁先提出来的。”
我说:“最早是她先提出来的,我不同意,后来是我提出来的,她又不同意。”
徐文静说:“为什么?你俩玩过家家呢吧!”
我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总之,我不想跟她过了。”
别彩云问:“你老婆是做什么工作的?”
张倩云说:“在事业单位工作。”
别彩云说:“难怪,也算是半个公务员,有钱有闲。”
徐文静说:“老婆有这么好的工作,你还要离婚,绝对是为了倩云而离婚。”
张倩云说:“感情这东西不可强求,彭哥和她老婆两地分居,貌合神离,夫妻关系名存实亡,离婚才符合人性。”
别彩云说:“你千万别提人性,你就说你自私好了。”
徐文静说:“其实我也很赞同倩文说的,没有感情的夫妻关系就是一种犯罪,是对婚姻的亵渎。夫妻关系一定是建立在相互信任,相互爱护,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的基础之上,如果连起码的信任和尊重都没有了,何谈夫妻关系。”
张倩云说:“据我所知,彭哥是因为老婆背叛了他,才提出离婚的。”
别彩云和徐文静都惊讶地看着我。
别彩云说:“原来是这样啊!你老婆出轨了啊!”
徐文静说:“我认为正常,没有啥大惊小怪的,不过我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挺佩服彭哥的,像个男人,不像有的男人,白玫瑰红玫瑰都要,家里老婆哄着,外面情人宠着,道貌岸然的像个正人君子,其实骨子里早已是男盗女娼。”
别彩云说:“现实生活中,大多数男人都比较物质,所以有了条件,自然也会追求更优质的女人。我们女人不也一样嘛!”
张倩云说:“你俩再别斗嘴了,我才不管那么多呢,遇见了就是缘分,一定要把握住,现在的世界,好男人都结婚了。彭哥是兵马俑,几千年出一个,我才不会放过呢。”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算是领教了。听着她们三个谈论婚姻的话题,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别彩云似乎对我和张倩云的关系不依不饶。她突然问我:“彭哥,我就想知道,你和你老婆难道没有一点儿感情吗?”
我说:“人和人相处的久了便产生了感情,我和我老婆也一样,日久生情,如果说没有感情肯定是假的。不过从内心深处来讲,我还是不愿意走上离婚的这条道路。起初我老婆提出离婚,我是为了孩子和老人着想,不同意。现在我提出离婚,是为我自己着想,结果她不同意。我认为男人四十岁前活别人,四十岁以后活自己。”
别彩云说:“都说男人四十而不惑,我看彭哥好像活明白了,夫妻关系应该是世界上最微妙的关系,好的时候可以睡在一张床上,不好的时候还可能反目成仇。孩子是什么,爱情的结晶?还是彼此未来的寄托?其实都不是,孩子是人类繁衍后代的种子。”
徐文静说:“看你把人说的像动物一样,你能不能赋予人类一些美好的梦想和未来的希望。”
张倩云说:“彭哥,我这两个闺蜜,也都离婚了,都是单身贵族,一个经营小额贷款公司,一个经营餐饮生意,都声称自己是豪门,典型的女权主义者。”
别彩云说:“离婚是婚姻的觉醒,结婚是爱情的坟墓。我现在一个人过,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徐文静说:“我还是想有个家,有个伴侣,老了有人相依为命。”
别彩云说:“彭哥,如果你和老婆离不了婚,你还会和倩云在一起吗?”
我说:“我现在也不知道,我想,如果给我老婆很多钱,她会同意和我离婚的。”
别彩云说:“你这么能赚钱,你老婆还要出轨,我还是不能理解。”
徐文静说:“感情和钱没关系,有钱买不来感情。”
我说:“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她背叛了我,我无法从内心原谅她,但为了孩子,我只能在嘴上原谅她。”
徐文静说:“男人都说,孩子是自己的,老婆是别人的。彭哥,你也这么想吗?”
我看了一眼张倩云。张倩云若有所思,表情严肃,不停地给我们添茶倒水。
我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说:“倩云对我好,我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番情谊。我希望倩云做我的老婆,如今在我心里,她是我的。”
别彩云追问:“她是你的什么?”
我不假思索地说:“甲方。”
别彩云说:“你走没走招标程序,就要和甲方签合同。”
徐文静说:“如果甲方是邀标,你彭哥可能还有机会。如果是竞标,你彭哥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别彩云说:“如果你彭哥去围标,一定胜券在握。”
我说:“围标可是违法的,违法的事我不能干。”
张倩云说:“你俩净给彭哥下套,彭哥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
我说:“如果得不到甲方的许可,我是绝对不会去围标的。否则后果得自负。”
别彩云对张倩云说:“你这个人重色轻友,你和彭哥认识的早,还是和我们认识的早?”
张倩云说:“当然是我们认识的早了,从小就是发小。”
徐文静说:“这就对了,想要跟我们甲方签合同,首先要与原先的甲方把合同终止了,不然我们不答应。”
我说:“终止合同正在走程序,这个需要一些时间。”
别彩云说:“这个彭哥真是个大滑头,不过我们今天对彭哥的考验到此结束,还算满意吧!”
这时,我才明白,张倩云是邀请了她的两个闺蜜来面试我,看我适不适合做她的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