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杉看完这些,不知道是何感受。
顾知年着实是个可怜的小倒霉蛋。
小时候的经历造就了他现在的性格,而他现在的性格又注定了是空有美貌,却不会讨人欢心的。
体弱多病,敏感又被动。
毫不怀疑地说,姬杉甚至觉得顾知年若是没嫁进来,躲到了她的羽翼之下;而是继续留在魏宫,怕是要不了几年都要心肺郁结,把自己窝囊到病逝了。
不过等她把魏国收入囊中时,倒是可以帮顾知年出出气。
让他也狐假……不对,是也体验一下背靠王威,兴风作浪的妙处。
“良君近些日子在做什么?”姬杉将信合上,问道。
“还是老样子,整日都在羽阳宫内,很少出来。”
“嗯。”她想起来自己确实是快有十天都未去看过顾知年了。
寻个时间也该去看看他了。
不过那些消息看得姬杉实在堵心,连带着后面又看了几封蓝色的信件也都觉得无聊至极。
干脆拿起了红色封面的信件,准备看看八卦缓解一下心情,乐呵乐呵。
五十岁的何大夫新纳了小侍,竟然还怀了孕,实在是老当益壮。
江宜伊的嫡长子竟然在大婚之夜逃婚,与马妇私奔?实在是有失门楣啊。
靳阳侯的嫡子随靳阳侯世女入都……
等等,靳阳侯?嫡子?
那不就是她那个十分跳脱黏人的傅表弟?
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傅怀晏吧。
姬杉终于是想起了这个人。
都临近年末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都城?
算了,不重要。
她想着又翻了下一本。
不得不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呈在她这张桌子上的内容,都比一些话本子来的跌宕起伏,狗血连篇,令人叹为观止。
姬杉看完这些果然是心情大好,于是步伐轻快地回到了椒房殿,准备陪温昀睡素觉。
所谓素觉,繁琐来讲,就是盖着被子纯睡觉。
只不过等她回去时,温昀已经又睡着了。
姬杉无奈,这样的情形不由得让她怀疑温昀真的是纵欲过度吗?
怎么大家都是一起做的,她就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呢?
她不理解,于是连夜喊了太医和医郎过来仔细询问。
但结果都是,君后身体并无问题。
至于纵欲过度的结论,也仅仅是怀疑而已,因为温昀的脉搏并没有肾虚的体现。
姬杉听到这样的答案,也只能按了按眉心让人退下。
不行给温昀补补吧。
她想着,掀开被子,躺在了已然沉睡的温昀身旁,从后方将人环抱起来,而后进入了梦乡。
*
可今夜对于萧念安来说却又是个不眠夜。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眼看就快要到年关了,可姬杉依旧没有下达他“醒来”的命令。
甚至除了一开始来看过他几次之后,这么长时间也再未来过。
萧念安感觉自己就快要憋坏了,他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连卧房都不迈出一步的时候。
他实在苦闷,变相禁足的日子比他想象中还要难熬,而萧念安甚至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甚至依照阿竹偷偷传过来的消息,他昏迷的时间愈久,萧槐那边便愈发蠢蠢欲动。
他更是担忧萧槐会借此机会从他手中把萧家夺走。
暂且抛去私人恩怨不提,萧槐心术不正,掌握了萧家对陛下也无半点好处。
或许他应该找个时机,求见陛下才行……
可是最为萧念安苦恼的是,姬杉并没有给他联络方式。
虽然阖府上下,里里外外布满了她的人,萧念安却依旧不能确定谁可以帮他把消息传出去。
思前想后下来,他觉得有一个人似乎是可以做这件事的。
于是等到太医第二天照例前来萧府为萧念安把脉时,耳边就突然传来了一句:“赵太医,可否请您帮我个忙?”
*
“陛下,赵太医求见,说是萧丞相的病情有所变化,前来向您汇报。”
此时姬杉正在椒房殿外的小亭子内喝茶。
温昀泡茶的手法很好,因此她有闲情雅致的时候,便会时不时的同他一起安静坐下,喝茶看景,权当修身养性了。
“赵太医?萧念安的病情?”姬杉皱起眉头。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萧念安没半点毛病吗?
赵太医前来求见她,怕是有萧念安有了别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能是在外面说了,姬杉稍加思索,开口道:“带她去偏殿书房吧。”
“阿昀,你也先回寝殿吧。”
“好。”温昀微微歪头,也随之一同起身。
*
“萧念安求见孤?他有事儿吗?”
“这…丞相大人并未向臣说明缘由。”赵太医被问住了,“只是臣担忧不来向您禀报,会耽误了国事,这才斗胆前来……”
“行吧。”总归姬杉最近清闲,倒是出去一趟也行,“告诉萧念安,孤得空会去的。”
只是这一得空,便又是得了好几日才空出来。
毕竟雪就这么一直下着,姬杉也不想出宫。
她连早朝都免了,整日就是看看两本正经折子,再看两本不正经折子,去温昀那里唠唠闲嗑睡睡素觉,再去顾知年那边睡睡荤觉。
主打一个自在。
但不得不说,顾知年最近不仅是身体好转了,就连性子也变了些。
最起码姬杉觉得跟他说话没那么费劲了。
要说以前,她心情好时也顶多会逗弄顾知年几句,而后便也懒得逗弄了,直接把人弄到床上进入正题。
因为顾知年确实是不太会接话的。
不过现在,他竟也会讨好人了,姬杉反倒愿意跟他多说两句话。
就比如她前次到羽阳宫来时,顾知年期期迎上来,行完礼后竟然一反常态地主动将手炉塞进了她的手中,说道:
“陛下天寒,您暖暖手。”
美中不足的就是在床上时,还是过于羞涩,一味成熟,却也主动不起来就是了。
不过有的时候,姬杉看到他那冰雪般清冷的面容透出情欲之色时,实在是难以控制心中的暴虐欲。
于是会掰着顾知年的脑袋,迫使他说一些难以启齿的话。
可顾知年竟也意外的没有任何抵触,声音颤抖,顺着姬杉想要的,将那些话全部磕磕绊绊地说给她听。
这让姬杉舒适极了。
顾知年其实也觉得有些话是羞于开口的。
更何况他性子冷淡,在床上时脸上沾染的情欲大多数是来源于心灵。
是压在他上面的人是姬杉,是他爱的人在幸他,这个认知带来的。
而少部分才来源于身体本能。
于是这就导致了他在说出那些话时,并不是被欲望支配了大脑,相反,顾知年对于自己都说了什么,以及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是非常清楚的。
但顾知年甘之如饴。
陛下对他这么好,可他却没什么有用之处。
不仅身份尴尬,对于陛下全无助力,甚至连孩子都可能没有办法为她诞下一女半男。
那只能是,陛下想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了。
这样才能回报一二。
姬杉让顾知年侍候得很是舒服,心情好上加好,便会又赏许多东西。
反正周宫就数来自各国的宝物多,堆在库里也是堆着,不如多赏点给小可怜。
但顾知年却不会这么想,他不了解大周的富有程度,尽管他不太热衷于玲琅珠宝这些身外之物,但还是会被泛着流光送进羽阳宫的宝物闪到眼睛。
他还是不习惯无缘无故承受别人的好,只能努力去思考如何侍候姬杉,才能让她更舒适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