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里早已点上了篝火等待姬杉驾临。
大周虽然对男子的限制不算太过严苛,并没有强制要求男人带着幕帘,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才能示于人前。
但是尊卑等级却是万分森严的。
因此正室可以陪着自己的妻主出席这样的宴会,侧室却是不能露面的。
于是温昀跟着姬杉往营地中心走去,顾知年则是被送回了营帐。
只是在掀起帐帘之前,顾知年回头遥遥望着姬杉绕过那满地的猎物,踏着震耳欲聋高呼千岁的声音,拉着温昀的手走上了高台。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过正君与小侍之间的鸿沟,无论是听到和亲消息,还是穿着玫红色嫁衣被送进羽阳宫带给他的难堪,都远远无法超过此刻看到姬杉在众臣前唯独执起温昀的手带给他的沉闷感。
顾知年闭上眼睛,吐出一缕浊气,转身迈入帐内,将自己与外面的喧哗隔绝开来。
而目睹了姬杉带着温昀和顾知年一同回来,却独独落下了自己的顾尘远,此时也正盯着顾知年的背影。
他看着落下的帐帘,又想起姬杉从头至尾没有赏给他一个眼神……
顾尘远眼中的妒火几乎溢了出来。
*
猎得猎物最多,拔得头筹的是长信伯世女,姬杉封给了她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又赏赐了一些稀珍宝物。
其余表现突出的贵女也依次行了赏。
狩猎倒算是告一段落了,但秋狝可远远没有结束。
还有足足三天的讲武,说白了就是军事演练,这其实才是占了秋狝的大头。
宴席临近子时才散去。
然而顾尘远却全然不顾安若的劝说,一直守在姬杉的营帐外不肯离去。
直到她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里。
“陛下!”顾尘远忙迎了过去。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姬杉有些诧异。
“陛下好久没来看臣侍,臣侍实在想念您…”他旁若无人般含情脉脉地冲姬杉抛去媚眼,丝毫没去看站在一旁的温昀。
温昀见他这副样子,心中一阵好笑。
真是难登大雅之堂。
他一向很少用一些不好的词语形容别人,但是这次是实在没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于是掩唇浅浅打了个哈欠,又用手指揩去了眼角因困意带来的泪珠。
“嗯,那便好好想着去吧。”
姬杉看了一眼温昀疲惫地样子,撂下一句“送少使回去”,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顾尘远呆愣在原地,脸上一阵青白交错,怨毒的目光从他眼中迸射而出。
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温昀也就罢了,凭什么顾清河的待遇都比自己好?
必须要想办法扭转现在的局势……
*
“陛下……明日还要军演呢……”温昀浸泡在温水中的腰部被姬杉牢牢地圈住,脖子伸得极长来承受她密密麻麻的吻。
“祖父说了,山间灵气重,易得女嗣,你且忍着些吧。”
姬杉空余的手紧按着温昀的后颈,一边瞬息(shǔnxī)着他的喉结,一边说道,“诞下龙女可是国事……你也不想耽误国事吧?”
喉结堪称是男子第二重要的,平日里都是要带着颈带遮掩起来的,除了妻主不能让别的女子轻易看到。
如今这处被温热的气息包裹着,温昀每咽一次口水都会被牙齿触碰到一下,令他苦不堪言。
连说话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算是一种“酷刑”了。
“可是…”他艰难开口,“您只是这样,我也是没有办法有孕的呀…”
其实太王太君后没少在他面前说过这件事儿,这次姬杉偏把这当作理由来调戏于他,温昀心里隐隐有些委屈了。
他也很想为姬杉生下王女,可……
虽然姬杉常与他敦伦,却很少会降下恩泽。
如今算来,不过屈指可数的几次罢了。
“谁说孤只是这样了?”姬杉笑着将人往水下拖着。
紧接着,温昀瞳孔骤然张大,双手难耐地抵住木桶内壁。
“怎么还是这般经不住。”姬杉亲吻着他偏过去的侧脸。
……
一夜几乎无眠。
第二天姬杉光荣地姗姗来迟了。
不过她是君主,谁也不敢说她迟到了。
关栎也当作没看到她眼下的青黛和脖颈处若隐若现的暗红色,面色如常地回报着场上的战况。
可是萧念安却望着姬杉微微失神。
直到姬杉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回望过来,她这才如梦初醒般垂下眸子,抿了一口清茶。
“怎么?丞相昨日没休息好吗?”
萧念安坐直了身子,向前方拱手:“劳陛下关心,臣昨夜休息甚佳。”
“那就行。”借着心情颇为不错,关心了一下自己的臣女后,姬杉重新将视线落回了下方摆阵的将士们。
只是军演还没进行几轮,突然就有宫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侍卫们刚伸手将她揽下,宫人便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陛下!不好了!君后和良君双双落水了!”
“什么?”姬杉本来还慵懒地靠在龙椅上,一听到这话眼神一凌忙,当即站起身来,脸上是难掩的焦急和怒气。
“关栎!军演的事情你暂替孤负责!”她又点了几个人协助关栎后,立即命人将前来禀报的宫人拽了起来。
“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