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杉不得不承认,顾尘远确实很会勾引人。
最起码她这一夜很是尽兴。
于是她大手一挥,派宫人送了不少补品和首饰到常宁宫。
起初顾尘远还有些身在异国夹着尾巴做事的自觉,直到姬杉第三次迈入他的宫中后……
他彻底飘了,尾巴完完全全的翘了起来。
在他眼里,自己已然成了姬杉最宠爱的男人了。
“哎呀哥哥,弟弟想见你一面可太难了。”
顾尘远一早便想来顾知年这里炫耀一番了,可惜前一二次都吃了闭门羹。
这次他有了底气,彻底不装后已经完全不顾宫人的阻拦了,直接闯入了寝殿。
“少使小主怎么如此无礼?我家殿下不是说了不见人的吗?”
若羽听到声音连忙跑了过来,两臂一伸企图把顾尘远拦在门外。
顾尘远听到他两个称呼之间的差别觉得刺耳极了。
侍君以上的位份才能被称呼为“殿下”,而自己作为少使,只能被唤作“小主”。
这个贱奴分明是在提醒他现在的位份低!
“闪开,主子说话哪里有你这个奴才说话的份儿。”顾尘远一挥手就将若羽推得后退了好几步。
“顾尘远,这是周王宫。”见到若羽踉跄地差点儿摔倒,顾知年眉头紧锁,语气也是严厉的。
他生气了。
“我知道呀。”顾尘远捂着嘴笑了笑,“那又怎样呢?”
他走到了顾知年身前,仰头看着眼前的人,挑衅地开口:“陛下昨夜还说呢,你我兄弟二人皆出身于魏国,在后宫中还可以互相照拂。”
“所以呀,我今日可是奉旨而来跟哥哥叙旧的,哥哥不会抗旨不遵吧?”
姬杉虽然一开始确实是因为怕顾知年郁郁而死,这才收了顾尘远好跟他做个伴的。
但她根本没说过这句话。
顾知年却信了,不由得从心里开始发凉。
也是,那又怎样呢。
在魏王宫他不讨母王的喜欢,如今到了周王宫他同样不会讨好那个身为君王的妻主。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顾知年身形有些摇晃,他不知道心中这份悲伤从何而来,只是强撑着冷着脸说道。
“不是说了吗?跟哥哥来叙旧的呀。”顾尘远笑里藏刀地揽住了顾知年的胳膊。
顾知年却如同触电一般将胳膊抽离开。
他讨厌别人碰他。
殊不知这一用力却将顾尘远甩到了地上。
他有些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掌心,明明他的力气不大,怎么会……
“哥哥若是不顾念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分大可只说,何苦如此待我!”顾尘远说得凄惨,可脸上却挂着算计的笑容,用口型一字一顿地说着:
你、完、了。
“墨竹,扶我起来。”他泫然欲泣地转过头,向跪在他身后的侍从伸出手来。
他进来时并未关门,方便外面的人看清楚屋内的情形。
然后,哭着走出了羽阳宫。
顾知年望着顾尘远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又在演戏。
他似乎……又落入到了陷阱中……
*
姬杉下朝乘着龙辇往未央宫行驶时,刚好撞到了边哭边走的顾尘远。
是的,他在这条必经之路上等候她多时了。
“怎么哭了?”姬杉命人停下问道。
顾尘远好似听到这声音才发现她在此处一般,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强挤出一丝笑容:“侍身没有哭的,只是风沙迷了眼。”
姬杉看了看自己服帖的,没有被风吹动分毫的衣袖,眼神微乎其微的闪了闪。
不知道这次撒谎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了。
她大概也清楚了顾尘远的性子,是个骄纵的,但目前还算不上跋扈,她并不讨厌。
更何况新鲜感尚在,她不介意稍微宠着些,无视掉这无伤大雅的谎言。
“就是侍身刚刚去见了哥哥,哥哥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顾尘远说着频繁地吸了吸鼻子,生怕姬杉真的信了只是风沙。
“嗯,确实。”姬杉也是这么觉得的。
现在想想,她就没见过顾知年笑过。
“你多陪陪他。”
“啊?”顾尘远傻了。
陛下怎么不主动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啊!
这让他怎么开始后续的表演。
“怎么了?”
“没……没什么。”顾尘远压了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只是哥哥好像并不想让我去陪他…”
“陛下!”话音一落,他旁边的侍从就突然跪了下来,“求您为主子做主啊!刚才良君殿下……”
“墨竹!谁让你乱说了!”顾尘远厉声制止。
“?”姬杉脑袋里缓缓出现了一个问号。
这是在干什么……
原来顾尘远葫芦里卖的是这个啊。
没想到母王后宫里常出现的剧情有朝一日也会出现在她的后宫。
姬杉很讨厌看她的男人们互相扯头花,让她不得安生。
看来顾氏这对兄弟的关系并不好,真是失策。
顾尘远是不是希望她这时能够接着往下问呢?
但她并不想。
然而见姬杉没有接话后,墨竹眼珠子一转,又道:“可是您胳膊都红了呀,奴才看了都心疼!良君殿下怎么会这么用力……”
“墨竹,你……!”
“行了!”姬杉按了按太阳穴,上朝已经够头疼了,下朝还给她来这出,“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侍身知错。”顾尘远连忙闭嘴跪了下来。
“既然风沙迷了眼,就赶紧回去歇着吧。”
“…诺。”他不甘地低下了头,感受着载着姬杉的龙辇从身边驶过,不禁咬紧了牙齿。
看来陛下还是被顾知年那个小贱人的美色迷晕了眼睛!
到底是他心急了。
姬杉没去管顾尘远心里怎么想,不过经他这么一闹,她突然想起又有一段日子没有去看顾知年了。
她倒是很好奇今日的顾知年会不会仍保持着一如即往的淡泊安静,还是说……
也会向她哭哭啼啼地告上一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