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风明萧面上都是沉痛之色,李莲花知道,他大概是想起苏家两姐妹了,便抬手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思索间,他又问道,“若是如此,你这名姓又是从何而来。”
风明萧从袖中取出一块玉坠,放在桌上。
李莲花眉头微动了一下,取过来细看了两眼。
玉坠雕的是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底部篆刻着一个郭字,精致莹润,价值不菲。
“这坠子自我记事起便一直带在身上,玉姐姐说,应该是我家人留下的,让我好好保管。”
“姓氏来自这上面,名字则是玉姐姐给我起的。”
“取明心见性,萧然物外之意。”
李莲花将那枚玉坠放了回去,“你既然将它带出来,想必也猜到我今日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
风明萧握着那枚玉坠,抿唇没有说话。
李莲花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不急,今晚一切都会有定论。”
无论郭正山与他是什么关系,无论当年为何弃他而去,这一切都一切,郭正山总会给他一个交代。
……………………………………
李相夷回到忘川酒馆的时候,已经入了夜。
白日里街上往来人多,他又不想引起府衙的注意,自然不能将人带回来。
这三人都是江湖中人,江湖事江湖了,本不该让朝廷介入,更不该劳烦人家小姑娘,更遑论今日还险些害她遇险,自然不能再叫她知道。
忘川酒馆二楼客房。
屋里点着一盏微弱的灯,昏迷的角丽谯与云彼丘二人被绳子绑着,歪倒在床边。
前方的桌边,李莲花笛飞声李相夷三人围了一桌,等着郭正山点上熏香将这二人唤醒。
随着他盖上香炉,桌上烟雾袅袅,是一种青泥混杂枯木的味道,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
很快,那边昏迷的两人便慢慢有了反应。
角丽谯率先睁眼,短暂的失焦,待看清面前的场景,眼神陡然一厉,目光阴冷看向郭正山。
“你背叛我?”
郭正山扯起嘴角,“姑娘说笑了,我从未忠于你,何来背叛。”
角丽谯冷笑出声,“看来,你是不想知道你那素未谋面的亲儿子是死是活了。”
李莲花抬手倒了一杯茶,水声沥沥打断了她的威胁之言。
他端起杯子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角姑娘,你能以此威胁他为你所用,我自然也能。”
“天下这么大,你总不至于觉得,这郭大夫在外遗落一子之事,只有你知道吧?”
角丽谯一双美目微眯,透出阴冷的杀意,令那张美艳的面庞短暂扭曲。
“李莲花,那杯碧茶怎么没毒死你?”
李相夷闻言眉锋一聚,紧握手中的少师剑,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压制下拔剑的冲动。
面对她这样的咒骂,李莲花丝毫不为所动,朝她谦逊一笑。
“在下体质好,自然比不得角姑娘。”
“这郭大夫下了四回毒也没放倒在下,今日一出手便叫您二位人事不省。”
他啧声摇头,“还是年轻好啊,倒头就睡。”
几句话便叫角丽谯心头火起,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刀,她挣扎了一下被绑住的手脚,没挣开,只得冷笑一声。
“你这嘴皮子可真够利索的,就是不知道毒是不是也清得这么利索。”
李莲花悠悠放下手中茶杯,朝她微微一笑。
“实不相瞒,这碧茶的确是没清干净,不过呢……有你家尊上不遗余力相救,出不了什么问题,就不劳角圣女费心了。”
这话无异于是往角丽谯心口上捅刀子,笛飞声谁都在乎,就是看不见她角丽谯。
她气得牙痒,恶狠狠剜了李莲花一眼。
边上的云彼丘终于缓缓睁开眼,摇了摇钝痛的脑袋,虚眯着眼打量起四周。
看清房中情形后,瞳孔微微一缩。
连忙回头上下看了角丽谯片刻,确定她没什么事,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李相夷冷冷睨他一眼,“哟,醒了?”
云彼丘身形一僵,不敢抬头直视他,只敢小声唤了一句,“门主。”
李相夷冷笑,“你还知道我是你门主?”
“云彼丘,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云彼丘面色惨白,垂下了头。
李相夷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继续冷言嘲讽。
“为了一个两面三刀的女人背叛四顾门,对兄弟刀剑相向,你可真够痴情的。”
云彼丘皱眉,第一次抬起头认认真真看着李相夷。
“门主,彼丘从未想过要背叛四顾门。”
“只是当日情势所逼,不得不出此下策……”
角丽谯毒害门主,还炸毁了地牢,若当日就这么被抓回去,怕是难逃一死。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送死,只能陪着她一同逃出去。
也可借机查清楚她究竟为何要对门主下毒,或许能化解两人之间的仇怨。
当然,也存了与她长相厮守的私心。
“但我的确对不起紫衿。”
剑上的毒并不是他喂的,但剑的的确确是他刺向紫衿的。
李相夷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副优柔寡断的样子,但对上他满目的担忧,还是松了口。
“紫衿没事,阿娩来信说,他身上余毒已清,身体也大好了。”
云彼丘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回头去看身边的角丽谯。
角丽谯回眸瞥了他一眼,美目微微一眯,嘴角上挑起笑意。
“李门主,落到你手上是小女子技不如人,不知您接下来,打算如何处置我二人呢?”
李相夷目光冷冽,扫过她笑靥如花的面庞,没有丝毫停顿,冷声道。
“急什么,等押送你二人回了四顾门,你自然就知道了。”
他语气顿了一下,又转向笛飞声,“笛盟主,你可有什么意见?”
金鸳盟圣女打上四顾门,即便不愿将人交给他发落,也总得给他个交代。
背景板一样围观半天的笛飞声骤然被点名,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啊?”
“本尊说过,角丽谯早已被金鸳盟除名,不再是我盟中圣女,你随意处置便是。”
李相夷这才又转向角丽谯,眉头一挑,一脸如你所见的神色。
角丽谯看着笛飞声那张冷漠刚毅的脸,许是早知他如此无情,如今当真面对时,竟然没觉得有多难过。
李莲花屈指敲了敲桌面,对李相夷道,“你要把人带回四顾门去呢,我管不着。”
“但在带走之前,我有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