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扎散两眼抓瞎,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有几个人把他搬了下去,推搡着走——不知是谁,还毫不客气地狠踹了他几脚——最后将他牢牢绑在了什么地方。
扎散做过几年刑部尚书,自然清楚,此处似乎是个审讯犯人的地方。
“你们是谁!胆敢劫持朝廷命官——”
头上蒙着的黑布袋被人一把扯下,扎散浑身一抖。待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后,他抬眼就往面前人看去。
竟然是个女子,高束起马尾,一身墨绿色侍卫装束。
莫名其妙地,扎散居然觉得这女人很是眼熟,他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他大喊。
不远处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低沉幽怖的笑声。
阴恻恻令人头皮发麻。
扎散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双腿有些发软打颤,壮着胆子,循声望去。
自黑暗中,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踏出。
月光下,狭长秀美的凤眸眨也不眨,阴冷肃杀。
“是你?!祁念笑!你藏的真够深!”扎散惊诧怒吼。
祁念笑并不应答,只一步步走来,手里还拎着把刀。他越是靠近,扎散的挣扎便越显慌乱狼狈。
“哪只手碰她了?”阴黯嘶哑的声音如同地狱阎罗。
“什么!!”扎散瞪大了眼珠子,不明觉厉。
“我问你,哪只手碰的她?”
周身戾气疯了似地燃烧,恨意昭然。
“是这只?”手起刀落,随着扎散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有什么东西骨碌碌落地。
“还是——这只?”又一挥刀,扎散嘶吼一声,疼晕过去。
祁念笑厌恶地拈帕,擦去脸上飞溅的血渍,招手唤过连卫,端来冷水将扎散泼醒。
“枫芒,吩咐下去,把这脏东西,剁碎了喂狗。”
扎散哆哆嗦嗦,浑身战栗,惊恐地看着自己光秃的手腕,那里还在汩汩淌血,然而他已经顾不上这钻心之痛,连连求饶。
“大人替我‘除掉’了桑戈,我该怎么报答您呢……”清冷的阎罗此刻满目猩红。“不如给您……放放脏血?”
随着祁念笑一招手,几个手下持刀上前。
锋利的刀刃深深割入扎散皮肉,一刀接着一刀,密密麻麻。扎散惨叫不迭,这下连求饶都说不出了。
祁念笑瞳仁幽邃,映着这残暴的一幕,嘴角却渐渐勾起狠辣的弧度。
“这些大礼,原本没想给你。”他慵闲地阖眸,听着耳边凄厉的惨嚎,满面从容。
满面舒坦。
“原本只打算,给你个痛快,将你的死伪装成桑戈手笔。”
“可是啊,谁叫你碰了她?”长睫卷起,暴戾嗜血的眸子里闪过残忍的杀意。
“当着我的面凌侮她,不知死活的东西……她岂是你能碰的?”
眼前又浮现出,扎散油腻的脏手摩挲过祁寒的手臂,揉捏过她的腰身,掐着她的双颊向那檀口中倾洒烈酒……
祁念笑忍了多少天,便疯魔了多少天,此刻积压满满的痛苦,还有心中叫嚣着的怒火,早已淋漓尽致,全部展现在了狰狞扭曲的面容之上。
他这样怨毒狠辣的人,怎么可能放过扎散?他藏在心底的人,又岂是这等渣滓能碰的?人们只道他漠然观望置若罔闻——笑话!宴席上他恨不得当即将那渣滓挫骨扬灰!而不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装出那副云淡风轻的谄媚样……
“扎散大人好饮烈酒,下官备了坛上好的佳酿。”他用最阴冷的语气缓缓开口。
下一瞬,他高举起酒坛,对着满身烂肉的扎散,泼洒浇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