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笑埋首于她颈间,呢喃低唤她的名字:“祁寒,祁寒……”
“嗯,我在呢。”她微微合眸,安抚般轻拍他后背。
“能不能别再同那琴师来往,”大口呼吸着她身上清苦的药香,祁念笑闷声道:“他身份特殊,只会给你招致危险。”
祁寒话没过脑子,脱口便道:“可逐世公子他救过——”
他仍牢牢将她锢在怀中,却是陡然变了气息,红着眼凝视她,声音低沉嘶哑。
“是,他对你舍身相护、拼死相救……那我呢?我难道没有吗?”
祁寒怔怔地望着祁念笑。
他向来是冷静深沉的,是淡漠孤傲的,从未对任何人展露过自己的脆弱。但此刻,他眼中的哀伤与失落根本掩饰不住。他在发抖,他在害怕,怕失去她,怕她眼中再无他。只消一个对视,她便感受得真切——他的心正如碎瓷般剥落。
“佑之……”她嗫嚅着,心口一阵刺痛。
“不乐意断?”他将眉心压得越来越低。
“断,断,我断还不成。”
她哄小孩一样,细语柔柔,探头便想吻上他唇畔。
“你今日见他,本想瞒着我,是吗?”他赌气一样别过头去,自嘲般扯了扯唇角,“你以为我查不出他是何人?”
这句话没挑得太明,她却心如明镜。
“佑之,你没想对他怎样,对吧?”她亦话中有话。
他冷笑一声,凤眸冷冽。
“我还留着他一条命,那是因为他尚且有存在的价值。”祁念笑思路清晰,身体却不受控般与她越贴越紧。“于元廷而言,内忧与外患并存,只要他这个‘外患’还在,‘内斗’的矛头就顾不上我。”
酥酥麻麻的吻落在她额头,黛眉,眼睫,一路向下。
“倒也不能……这么想罢……”她意识迷离,含混道。
炙热的唇浅印在她檀口之上。
“你男人身上的伤都没好呢,还有功夫关心别的男人。”
他酸言酸语,略带惩戒般一口含住了她的耳垂。
她顿时长睫颤动,喉间嘤咛一声。
绵密滚烫的吻落在她下颌,又往下慢慢流连,最终落在了玉白纤颈上。
呼吸渐沉,他的手掌也开始不安分。
“佑之……”她勉强从情动中抽离出意识,带着几分愠恼提醒道。
他长叹一口气,满脸写着不得餍足,却也没敢违她意愿。
再次埋首在她颈肩处,祁念笑与她紧紧相拥,没再动作。
……
与此同时。
灵枢堂后门旁,幽暗的角落里。
逐世脑中一片混沌,垂在身侧的双拳攥得很紧。
心中有道咆哮不止的声音,不停地质问自己,为何要返回这里,又为何迟迟没有离去。
亲眼看她与她的心上人干柴烈火,缠绵温存。
再没什么能比这一幕更钻心刺骨,登时便冲溃了他脑中紧绷的弦。
过往的二十载漂泊里,他从不敢奢求什么,从不敢企盼什么,更无法为自己而活。可她的出现,恰如云开雾散,天明温煦,是永夜里燃着的唯一火把。
被浇灭了。
其实,自始至终,他从未奢望过将她据为己有。她在他心中便是圣洁而不可方物的存在,绝不该被他拉下泥淖深渊。他亦曾存抱侥幸,只要私心不被戳穿,他便能小心翼翼将自己不堪的心思统统埋藏好,堂而皇之地,陪伴她,守护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心中已能欢愉至极。
可如今,他无法再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