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意回到家，家里没有人。
她知道赵霆川这几天在集团的工作也挺忙，可能是还在忙着，还没回来。
林知意没选择发消息给赵霆川，在家里留了张写明自己去向的纸条，贴在了冰箱上，然后去了机场，连夜坐飞机飞回了南福城。
两小时后，飞机刚在机场落地，林知意拿出手机开机，就接到了赵霆川的电话。
接通来电之前，林知意看到手机上已经有十来个赵霆川的未接来电。
林知意滑动屏幕按键，接通电话。
“你回去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刚接通，手机那边就传来赵霆川的急切的声音。
林知意拉着行李箱往前走，耐心解释道：“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会有点忙，我是想着会打扰到你，就没电话跟你说，年底这几天都会有点忙，你先忙你的。”
手机里传来赵霆川故意带着埋怨语气的声音：“你知道我回来家里见不到你，多难过吗。”
隔着手机，林知意抿了抿唇，“难过什么，我又不是死了。”
“……”
手机那端沉默了好几秒。
赵霆川再开口，声音恢复了正常，“你好不懂情趣，林知意。”
林知意：“没事挂了。”
赵霆川：“我尽快忙完手上的工作，就去南福城找你。”
林知意应了声嗯。
电话挂了后，林知意也出了机场，在路边拦了出租车，朝知意堂去。
到知意堂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林知意让林柚起来给她开的门。
林知意晚上随便收拾收拾就睡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中途一下都没醒。
第二天，天色大亮，林知意是被吵醒的。
楼下不知道在做什么，动静很大。
林知意从床上起来，披了件衣服来到客厅，凌乱着头发走到窗前，睡眼惺忪地半眯着眼睛往下看。
楼下，大门打开着，能听到门外林柚和林霖的说话声。
林知意打了个哈欠，往外又探了探脖子，想看清楚林柚跟林霖一大早在外面忙活什么。
正看着，林柚倒退着走了进来。
再仔细看，这才看清楚林柚是跟林霖合力抬着什么东西进来。
目光转向两人在抬的东西，林知意要打下一个哈欠的动作顿住，错愕地微张着嘴。
林柚跟林霖合力将东西抬进来后，艰难地将东西放在了院子里提前支好的大横板上。
两人擦了擦手，看着面前的东西。
“等着吧，胡叔说下午忙完了就过来帮忙分切，上午这会儿他忙着在市场卖肉。”林柚道。
林霖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两人抬进来的是半头猪肉，一整头猪从脊骨那里分了两半，林柚跟林霖要了一半，另一半是当时另一户人家订走了。
当时去找市场卖猪肉的胡屠户订猪肉的时候，摊前的有不认识两人的还笑着打趣两个孩子也知道来买猪肉，家里大人呢。
林柚跟林霖没说话。
忙活着的胡屠户接话说这两个孩子可怜，家里大人走得早，家里还有个姐姐，以前都是姐姐来买肉，今年姐姐结婚了，可能在忙着那边的事，就由两个孩子来买了。
林柚当时在边上挑过年要用的各种凉菜，只是沉默地埋着头挑，一言不发。
林霖紧紧跟着林柚，提着林柚要他提的东西，也是一声不吭。
热闹的市场内，两人稚嫩的身影跟环境很格格不入。
说是在挑，但林柚其实都是照着往年过年林知意买回家的东西在买。
她也不太清楚过年具体该买些什么东西。
院子里。
林知意披着衣服下了楼，看看院子里的半头猪，又看看两人：“你俩买的？”
林柚：“嗯。”
林知意：“你们买这干什么？你们会买吗？竟然买了半头猪回家，你俩真是……放假在家太闲了吗，怎么想起来去买半头猪回来……”
说着，林知意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家里冰箱不是还有肉吗，就算不够吃，买你俩够吃的就行啊。”
林柚朝林知意看了一眼，没有笑，小声回答道：“这不要过年了，家里要办年货啊，肉是找熟人买的，咱们以前都在他家买肉，不得坑我们。”
林知意又好气又好笑地道：“我让你们在家办点年货是让你们买点你们过年想吃的零食水果什么的，谁要你们去买肉了，等我回来我买就行了。”
“大市场里来来去去的都是大人们，就你们俩小孩儿在里面挤来挤去，挤得过人家吗。”
林柚不说话。
林霖看了眼林知意，接话道：“没事，姐，我俩会买，下午胡叔过来帮忙把这整个半头猪分切，到时候肉放冰箱就行了，猪是现杀的，很新鲜。”
“以后就我跟林柚买肉就行，家里什么我俩都会买，你不用操心。”
林知意听着这话，脸上的笑意止了止，朝林霖看过去。
林柚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用胳膊碰了林霖一下，示意他别说了。
林知意看着林霖，又看看林柚，笑了一声：“怎么了，怎么就不用我操心了，这家里以前什么事不是我操心的。”
林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地继续道：“姐，你过好你的就行了，我跟林柚不用你操心了。”
林知意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看着林霖：“什么叫过好我的就行了？”
林柚赶紧拍了林霖一巴掌，推着他往外走，“你去市场看看胡叔忙不忙，忙不过来你去帮帮忙……”
林霖被推着往外走的时候，林柚和林霖两人听到林知意的声音。
“给我站那。”
声音听不出来语气，但声音很大。
林柚跟林霖很清楚，林知意这是来真的，动真格的了。
他俩不敢不停，乖乖站在原地不动。
一大早上，天空澄净，空气清新，院子里的小池子里的鱼肥嘟嘟的悠闲游着，大门外面时不时传来车子经过时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
林知意双手环抱在身前，走到林霖面前。
林霖不敢抬头。
林知意看着林霖：“林霖你给我听着，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归我管，你跟林柚都归我管，这个家就归我管，该是大人操心的事，我来操心，你俩小屁孩该到哪儿玩到哪儿玩。”
“下次别再让我听到这种什么不用我操心的屁话。”
“你俩，是我拉扯大的，这辈子都是归我管。”
“听到没！林霖！”
林知意突然加重语气，林霖被吓得一激灵，嘴都不敢撅着了，小声答道：“知道了。”
林知意又看向林柚。
林柚也小声道：“知道了，姐。”
林知意伸手裹了裹衣服，语气缓和了下来，“知道了就好好记住。肉先放在这里，你俩玩你们的去，下午胡叔过来我在家，不用你们管了。”
“去超市买点零食回来吃，我也想吃了……”
林知意一边说，一边往楼上走，“我上去再眯一会儿。”
林柚跟林霖看着林知意的背影。
两人都抿着嘴，眼里碎光一片一片的。
在市场被人说可怜家里大人走得早，他俩没什么表情，买东西被那些肩膀厚实的大人们挤得排不上队，他俩也没什么表情，但这时，林知意连吼带骂告诉他们，他俩有人管，却让两人想掉眼泪。
林柚揉了揉眼睛，推了林霖一把：“走，去超市。”
林霖：“家里买了零食了……”
林柚：“没有姐喜欢吃的，去买她喜欢吃的，她刚刚不是说她也想吃零食了。”
……
林知意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却久久再难入睡。
她看着头顶的天窗，久久望着。
过了一会儿，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着手机想了又想，还是拨了电话出去。
拨出去的电话很快接通。
“这么快就想我了，你还不如不回去，跟我待这边呢。”手机那端传来赵霆川笑呵呵的声音。
林知意握着手机，空着的那只手扣着被子上的线头：“嗯，想你了。”
“……”
手机那端沉寂了足足三秒。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三秒后，手机里传来赵霆川的声音，“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要削我？”
林知意笑了一声：“怎么了，我说点好听的话给你听都不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