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已经很晚了。
玄逸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一见到他们回来便立马迎了上来,和萧云祁一起去了书房。
大半个时辰后,萧云祁回来了。
“你那个庶妹有下落了。”
云初念意兴阑珊的问:“人在哪里?”
“恭王府上。”
云初念倒茶的动作一顿,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怎么会在恭王府?”
她仔细搜刮了自己前世今生的记忆,都想不起来云悦薇和恭王能有什么关系。
完全搭不上边的两个人是怎么突然有了纠葛的?
萧云祁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有些好笑的说:“恭王一个闲散王爷,深受圣宠,做过的混账事比我只多不少。虽然外面的百姓说他洁身自好,不沉迷女色,实则我知道的他府上各地官员送来的美人可不少。他会突然看上你庶妹,也不是件稀奇的事情。”
云初念还是不太能想象到这两人在一起是什么模样。
恭王的年纪,都可以做云悦薇的爹了。
“根据玄逸所说,恭王并没有强迫云悦薇,她的行动也没有受到限制,除了不能离开之外,恭王府内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从这就能看得出恭王对她有多么特别了。
云初念越发诧异。
见她迟迟不说话,萧云祁问:“你想把她救出来吗?”
云初念皱眉,看神经病一样扫了他一眼:“我又不是脑子有问题,救她做什么?”
她和云悦薇之间还有前世未了结的仇怨,她没有亲自动手杀了她已经是仁慈了,怎么可能去救她。
“况且,她现在也不一定想离开恭王府。”
陆婳锒铛入狱,她和云远庭之间已经有了不可逾越的隔阂,离开恭王府,她孤身一人能去哪里呢?
只是……
想到上一世云悦薇和李澈之间的关系,云初念又玩味的笑起来。
恭王的突然插足,会不会成为打破京都局势的变数呢?
“不过有一件事情挺奇怪的。”
“什么?”
“从昨日起,便陆陆续续有宫里的御医去恭王府上。今日他更是将京都稍微叫得上名号的大夫都请了个遍,这些人守口如瓶,玄逸也没有打听出来恭王找他们做什么。不知是不是为你那个庶妹请的,但玄逸说她的精神头看起来很不错,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云初念的心脏一跳,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云悦薇有什么病,她比谁都清楚。
上一世,为了治她的心疾,李澈囚禁自己日日取自己的心尖血为她做药引。
先前刚从荆州回来时也曾听说过她的身体出现了一些毛病。
但之后这个事情便没了后文也就被她遗忘了。没想到会在现在再次听说。
这一次,云悦薇又想要做什么?
“怎么了?”见她眼底闪过一抹愤怒,萧云祁关切的问:“是这件事情有什么问题吗?”
云初念下意识摇头:“没有,只是在想她会生什么病。”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这一世她找了恭王做靠山,自己也不会重蹈覆辙的。
没必要为尚未发生的事情庸人自扰。
见她又陷入沉思,萧云祁也没有惊扰她,只是安静的托腮望着她,目光缱绻,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
天气越来越冷,下过几场大雪后,整个京都都被妆点成银装素裹的世界。
冬日的很多宴会也开始陆陆续续举行。
萧云祁的祖母一贯是不参加这些宴会的,而陆氏又嫌弃萧云珊的性子太跳脱了,虽然她还未满十四,却已经开始拘着她在家里磨性子了。所以到最后,她只带了云初念前往。
回来时,天上又开始下起鹅毛大雪。
眼看着就快到小年了,街上行人匆匆,大家喜气洋洋的置办年货。
陆氏也被感染了这份喜悦,笑着对云初念说:“今日宴会上,听郞御史家的夫人说西街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做的松花糕非常可口,正巧我们等会儿要经过那里,不妨买上一些给你祖母带回去。她老人家惯是喜欢吃甜食的。”
云初念今日也听说了。
这家糕点铺背后的老板不知是谁,开张不过一月,已经凭借自身赞不绝口的味道一跃成为京都贵妇群里的新宠儿。
外面雪大,云初念让陆氏在马车上休息,自己披了一件银狐大氅在南枝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街对面的糖铺传来一阵阵炒栗子的清香,那家铺子外面排了一列长队,想来味道应该不错。
云初念对南枝说:“你去对面买几包炒栗子,另外再买一些糖果攒盒。”
萧云珊年纪小,应当会喜欢吃这些玩意儿。
南枝也喜欢吃,兴高采烈的答应下来。
交代完后,云初念才转头进了糕点铺。
这家糕点铺做的是达官显贵们的生意,定价颇贵,寻常百姓人家不会来此购买,所以和对面兴旺的生意比起来,显得有些冷清。
但掌柜的非常热情,一看到有客人进来便上前热情的招呼。
嫁进萧家也有一个月了,云初念对萧家老夫人的口味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循着记忆点了几样她喜欢吃的糕点后,掌柜的乐呵呵的说:“为了保证口感和新鲜度,我们家的糕点都是师傅现做的,夫人您在楼上雅间休息片刻可好?”
云初念自然没有意见。
只是不想让陆氏久等,所以她让解秋去向陆氏禀明。
店里的小二带她上楼。
但云初念没想到雅间里面竟然还等了一个人。
门在身后被合上。
云初念直接被气笑了:“李澈!你这样玩有意思吗?”
李澈好整以暇的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的桌上,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镇国公夫人孝顺,往常京都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都会第一时间给萧老夫人送去。所以我委托了郞御史的夫人,让她故意在镇国公夫人面前提起这家糕点铺。果然……你来了!”
距离上一次在宫里碰面,已经过了一个月。
李澈的眼底早已没有了当初的不甘和愤懑,黝黑的眸子如同一潭古井,毫无波澜,令人看不清其中的深浅。
“你倒真是煞费苦心!”云初念反唇相讥。
“为了能见你,倒也算值得!”
云初念难掩自己的厌恶:“你少来这里恶心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并不准备和李澈再次浪费口舌,转身就走。
李澈看着她开门离开,也没有阻拦。
只是在她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楼梯口时,他突然垂眸,望着桌上那杯没有被动过的茶水,喃喃说;“这是你自己选的!”
但凡你愿意坐下来陪我说上几句话,兴许我还能再护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