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远庭连忙呵斥家里的护院去追。
但这个黑衣人的潜伏连玄逸和玄音都没能提前察觉到,他的身手又岂是这些护院能追上的?
祠堂内一片死寂。
云初念垂眸,静静地看着手中只剩下半截的长剑,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出去查探的玄音很快回来,在她耳边小声说:“查到了,房顶有那人留下的痕迹,他应该在我们来之前就在那里了,因为武功高强,所以我们没能发现。”
她很愧疚,只觉得自己辜负了云初念的信任。
云初念笑着安抚她:“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我们此行的目的本就不在于她。由着她们去吧。”
而且,现在发现这个黑衣人的存在,对她而言未必是一件坏事。
以这个黑衣人的身手,如果他想对云悦薇不利,那他不可能等这么久也迟迟不动手,更不可能在自己动了杀心后还冒着暴露自己身份的风险,突然出现将人掳走。
这只能说明,他是奉了谁的命令,在暗中保护云悦薇。
这个人会是谁呢?
会是李澈吗?
云初念很快又推翻了这个念头。
不可能是李澈!
如果是他想要保护云悦薇,大大方方派个人来,云家人只会敞开大门欢迎,完全没必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那会是谁呢?
云初念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现在只能等玄逸回来后再看有没有消息了。
云初念深呼吸一口,暂时将这件事情先放在一边。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尽快将陆婳的事情解决掉。
她显然也不知道那个黑衣人是何方神圣,正哭喊着哀求云远庭赶紧去救云悦薇。
云初念薄唇微启,满口讥讽:“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心思去担心她呢。”
陆婳喉头一哽。
“玄音,你经常跟在世子身边办差,应当熟读大周律例,不知似陆姨娘这般谋害主母,该当何罪?”
“回夫人,谋害主母属十恶不赦,按律当斩!”
云初念抬眸,看向云远庭:“不知云大人要如何处置?”
云远庭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陆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到云远庭面前拉扯他的衣袍哀求道:“三爷……三爷!您救救我,妾身只是太爱您了,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呀。这些年,我全心全意为了您,未曾有一日懈怠,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知道云初念是一定会杀了自己的,云家其他人也不会为了自己和云初念作对。
能救自己的人只有云远庭了。
“三爷!我父亲临去前,将我托付于您,您对天发誓,答应了他会照顾我一辈子的,难道您现在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吗?三爷!!!我父亲的在天之灵在看着您呀。”
“你休要再提你的父亲!!!”
陆婳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起来,云远庭见她还想拿恩义来压自己,突然暴怒,一脚踹翻了她,指着她的脸怒骂:“你父亲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你是这般阴险狠毒之人,也会为你感到丢脸。你休要再提起他,辱了他的名声。”
云远庭背过身,声音非常沉重的说:“这些年,我自认对你够好了,恩人托付我的事情我办到了,但万事皆有因果,你往日种下恶因,现在自当自食恶果。你怨不得别人。”
陆婳逐渐冷静下来。
见他铁了心不管自己,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一点点抹掉脸上的眼泪,站起身癫狂的环视祠堂内众人一眼:“你们都是一群窝囊废,云初念骑到你们头上撒野,你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往日一个个满口仁义道德,真出事的时候,却虚伪至极,只想保全自己。什么兄弟之谊,父女之情,在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人眼里,屁都不是。”
“云远庭!你不护着我,由着她欺负我,之后我的两个女儿不会原谅你的。你以为你把我推出去抵罪,云初念就能原谅你了吗?死心吧,她恨透了你当年对裴清芫的背叛,不可能再认你的。云初阳知道真相后,也只会更加恨你。”
说完,她放声大笑。
等她笑完之后,云初念突然说:“你的一双女儿最恨的人可未必是他。知道云悦欢为何成亲至今,看了无数大夫,喝了数不尽的药,还是一直没有身孕吗?”
陆婳:“……”
“因为那是你害的呀!”云初念脸上的笑意加深:“当初,你若没有那么多的心眼,乖乖让她喝下那边送来的汤药,她虽然会落胎,身体休养一阵子,也还会再有身孕。但你心眼太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最终却害了云悦欢。”
陆婳怔忪,不愿相信她这些话。
“就在我来这里的时候,已经派人去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云悦欢了。她本来就和云家基本决裂了,现在只会更加恨你。”
“放心吧,带你处斩那日,我一定会让云悦欢亲自来送你上路的。虽然武安侯府嫌她的身份来历丢人,从来不允许她抛头露面,但武安侯府如今在京都的地位大不如前,想来她们应该会很乐意卖我这个面子才是。”
陆婳脸色狰狞,想要扑上来和云初念同归于尽。
但她连云初念的衣角都没能碰到,玄音毫不客气的抓住她的双手,咔咔两下就卸了她的双臂。
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陆婳的两条手臂软绵绵的垂在身侧,随着她的动作晃晃荡荡,再也伤不了云初念分毫。
陆婳闭上眼,心一横,往旁边的柱子撞去。
“拦住她!”
话音落下,玄音已经拦在陆婳的面前。
“想死?”云初念连连冷笑:“你恶贯满盈,坏事做尽,你以为我会让你死的这么轻松吗?”
彻骨的绝望将陆婳淹没,她一想到自己将直面女儿的憎恨便只觉得齿冷。
她的喉间发出一阵嗬嗬的怪笑声:“你母亲又不是我亲手杀的,药是柳大夫给的,毒是这丫鬟下的,人是稳婆接生的,我不过就是提了嘴想让她生的困难些而已,你凭什么定我死罪?”
云初念笑起来,蹲下身看着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陆婳,轻描淡写的说:“就凭……大理寺卿是我夫君!”
陆婳瞪大眼睛。
“至于你说的其他人,他们一个都逃不掉自己的罪责,你可以在黄泉路上慢慢等他们。”
“带走!!!”
她再不给陆婳多一秒的机会,直接命人将她强压着离开了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