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没有在萧家吃晚饭。
她从萧老太太那里拿上银子又小坐了一会就走了。
萧老太太一下午都没出来剥玉米皮，萧老大媳妇和萧老二媳妇见状更是寻了借口躲懒去了。
她们都不在，到是方便了乔氏和闻氏以及萧玉清姐妹几人偷偷回屋去剁肉馅、和面。
晚饭后，萧老太太把萧老大他们都叫到了上房。
“什么？让我们也出去找个事儿做？”萧老大先跳了起来。
萧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不错，咱们老萧家能不能兴盛起来，就看你们兄弟能不能团结一致了。”
萧老三冷笑道：“娘，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吗？怎的让我们也出去做事？我们不是老四，没个手艺傍身的，出去能做什么？”
“搬货搬砖都可以，你若是诚心要找事情做，还能找不到？就是给那些个地主老爷当短工去，一个月也能有二三两的银子。”
“你们四个出去，一个月总能赚个十两吧？四个月就是四十两，也够柱子他们找个好先生读书了。”
萧老太太掰着手指头说着：“又不是让你们去做一年的工，只在农闲时出去。”
“老大老二出去两个月就行，家里的地也不能让你们爹一个人看着。”
萧老五越听越气，直接拍了桌子道：“我不去，既然是大柱他们去读书，合该是我大哥二哥出力，还能让叔叔们出力供着？反正我不去。”
萧老太太没想到自己的幼子先跳出来打她的脸。
萧老太太不可置信的看向萧老五：“老五，你说什么？”
“谁家的孩子读书，谁管去，反正我是不管的。”
“你，你你……”萧老太太瞪大眼睛，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好了，吵什么，都先听听你娘的打算。”萧老头拿起他的旱烟，点上抽了一口。
萧老头发了话，萧老五的气焰也下去了，但他心里的火气却是没有下去的趋势。
这几天老娘没提这件事情，他还想着也许老娘那天和老爹的对话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的。
等老娘翻过头来一想，就会发现她的想法过于不公，然后就会打消了这念头。
谁知不是。
萧老太太顺了顺气儿道：“现在最主要的是供大柱大壮读书，他两哪个能考中秀才，哪个就能给咱们家免去税银，省下来的税银不就是余钱？有余钱就能供其他孩子读书。”
萧老五又有话说了，却是被萧老三给按住。
萧老三笑道：“娘考虑的周到，那就把永昌和永泰也送去读书吧，启蒙又花不了多钱，一年也就二两银子，等大柱大壮考上了秀才，省的税银就能供永昌考秀才了，咱们每一房总得供出个秀才来。”
萧老太太这下更气了，她指着萧老三道：“这个家是我和你爹做主，老三，你岳父就是童生，先把永昌永泰送过去开蒙。”
萧老三摊摊手：“可这样我一年到头也难见孩子几面，孩子将来和我不亲了咋办？”
这就是当初萧老太太和两个嫂嫂说的话。
萧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保持了冷静：“读书考功名是个费钱的事儿，大柱和大壮已经读了几年书了，总不好就这么放弃了吧？”
“再说锤子他们，那都是跟着大柱大壮识了字读了几本开蒙书的，有潜力，老三，你排行第三，怎么也得先是你大哥二哥家的小子优先，然后再轮到你。”
“娘，感情这小的们读书，你是按照我们哥三个来排顺序的？永昌可是比木头大，您是想永昌四五十岁了再去考秀才？那有意义吗？”
萧老太太的三角眼一瞪：“咋就没意义了？人家五六十岁的老头还考秀才考举人呢，考中秀才那就是银子，我可是听说有的秀才家里没田地，就帮别人免税，一年也能赚好些银子。”
萧老三嗤笑，她娘这是给他画大饼？
“娘，等永昌哥两个四五十岁，我还不知道在哪了。”
萧老太太：“……”
“那，那个，实惠落到儿子身上不就得了，你若想要个好听的名儿，等大柱他们当个官老爷，你不就是官老爷的三叔？这脸面上也一样有光。”
萧老三翻了个白眼：“那我觉得还是官老爷的爹更能让我脸上有光。”
萧老太太的火气终于还是压不住了，她啪的一巴掌就拍在了炕桌上：“老三，这个家是由你爹你娘当家，家里的所有事情都要听我们的安排。”
“我们说什么，你们照做就是了，我这当娘的，就是要为整个老萧家着想。”
萧老五皱眉：“娘怕是心里只有大哥二哥他们吧，哪里就能为着我们？”
萧老太太气急败坏，拿起炕上的枕头砸向了萧老五。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大哥二哥好了，能不记得你们？家里就是这样的条件，总要先顾了一个，你是最小的，连个儿子都没生出来，你急个屁呀。”
萧老五：“……”
他去年才成婚……
萧老三看向萧老头：“爹，你也是这个意思？”
萧老头沉默了片刻说：“先听你娘的吧。”
萧老三点点头，转头看向萧老太太：“娘，这些年老四一直有在外做事，儿子想问你，这些年老四交给你的银子，有多少？用到了哪里？还剩了多少钱？这些钱够不够大柱他们读书？老四可是又出去了，等再回来，又要交你一笔钱了。”
萧老太太心下一虚，梗着脖子道：“那是老四养他家闺女的钱。”
“玉冰都被你卖了，卖了多钱？这些年老四屋里的几个丫头又吃了多少粮食？”
“这些都是老四和老娘之间的事儿。”萧老太太白了萧老三一眼。
萧老三站起身来摇了摇手：“不不不，当年娘说的是交到公中的钱，儿子可记得清楚。”
说完，萧老三看向萧老头，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爹，我和老五肯定不会出去做事的，你若是觉得我们必须出去，那咱们还是把老四找回来，好好掰扯一下吧。”
萧老三说完，转身拽起萧老五，出了上房。
萧老太太气的直哆嗦，转头看向萧老头：“忤逆子啊忤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