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叶澜一口就将眼前那杯茶饮尽。
“具体是怎么没事，我也没亲眼见着，我只记得那天是上午，刚出门时，老李还嘱咐我，要我到绸缎铺子给他买几匹衣料回来，结果傍晚回时，就见到客栈门口围几十个人。”
姜晚意说着，惋惜地摇头，“唉，可惜了，难得与在制衣上有相同见解之人的人相识。”
叶澜听到了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词，“制衣？”
千葵冷漠地说道：“你四师兄的奇葩爱好之一。”
“那还有什么？”
“还有……”千葵一字一顿。
姜晚意敲了敲桌，满脸严肃，“还听不听了？”
“听听听，师兄你继续讲。”
叶澜收起八卦的笑容，睁大眼睛注视着姜晚意的美人面，白皙中带些血色。
千葵摆弄着茶杯，敲敲转转，茶是一口没喝，桌面倒是溅湿了一大块儿。
“听围在客栈外的客人讲，说是老李当时在客栈院子里坐得好好的，跟客人们聊天喝酒，快活自在。
可就一眨眼的事儿，老李面部忽然开始抽搐，他拼命用手拍脸和脑袋，嘴里哆哆嗦嗦地说着话，但只能听到喉咙中发出的嘶哑和痰声。
老李双手撑着脑袋，身体踉跄，难以稳住，一会撞到桌角，一会儿又故意往那院子里的大水缸上撞。”
千葵打岔，“没人去拉他吗？”
叶澜叹了一声，“当时的客人们应该都吓坏了吧。”
江晚意点点头，沉声说道：“小师妹说的没错。
而且，当时村里已经死过不少人了，据说死前，都会出现异常举动，当时那些人还能留下，已经算是胆大了。
周遭的人一直呼喊老李，但他听不见也说不出话。
老李的头发被自己扒拉得乱糟糟的，瞳孔从黝黑逐渐开始发红。
陡地身体一震，愣在原地。
胆大的几个老兄弟，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怎么摇，他都没反应。
老李四肢僵硬，也不能说是僵硬，是觉得四肢的全部肌肉都在用力。
手上的血管在他本就瘦削的手臂和手背上十分突出，脖子和太阳穴处青筋微鼓。
当时老李垂头站立，身体挺得笔直，几个人使劲去掰，连他手臂都掰不动半分。
那些老兄弟也惧骇万分，不知如何是好，其他的客人都站在十多米开外，生怕连累到自己，毕竟人疯起来很可怕。”
叶澜惋惜道：“老李朋友们对他有这份情义，已经很了不起了。”
“换做是我，我应该是逃得最快的。”
姜晚意咧嘴一笑，又给叶澜添了杯茶。
“小师妹你做的对，遇上这种情况，就该有远逃多远，有时候好奇心太强，可是会死人的。
不过，今后师兄会保护你，你不用怕。”
千葵轻哼一声，“小师妹身边最危险的就是你。”
姜晚意意味深长地笑笑，“小师妹身边最可怕的就是你。”
叶澜眼睁睁瞧着两位师兄用眼神大战了三百回合，毫不相让。
叶澜只好出面打破这僵局，“四师兄继续讲讲，后来呢？老李总不是一直站着，后来让其他人抬出门的吧？”
“倒也不是。”
姜晚意端起茶杯，摇了摇头，“当时老兄弟们守了老李好一会儿，围观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老李还是没动静。
他们就盘算着，至少得去找个医师过来瞧瞧，结果刚挪步，老李就开始动了起来。
他依旧埋着脑袋，身体笔直，只是他的两只腿在挪动，也像是飘动，他的步子特别小，每次移动，连身体摆动的幅度都极小。
有人想拉住他，甚至想把他摇醒，但却没有半点用处。
只能眼睁睁看着老李，挪啊，挪啊。
直到挪出了院子外，直到迈出了院子里那颗大榕树的林荫。
就在那刻，老李倒下了。
没了动作，没了呼吸，没了心跳。
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似乎并无丝毫痛苦。”
叶澜又陡地冒出一句，“那总不能把老李就放客栈门口吧，那不是瘆得慌。”
千葵嘟囔，“也还好吧，村民已经见过不少尸体了。”
“二师兄说的没错，村民已经见过不少尸体，但当时老李的好兄弟几个还是决定将老李好好安葬。于是他们去找了人来抬尸体。
也就是那时，我刚好回客栈。
当时见到老李那样，我真挺惋惜的。”
千葵冷冷地来了一句：“真的假的？你会惋惜？”
“二师兄，你未免把师弟我想得太过冷血了，不说别人，老李可是跟我有相同意趣之人，刚跟老李见面时，我就有感觉，老李能跟我成为朋友，只是没想到......唉，天意难料。”
“那后来呢？”“后来老李去世后，老李朋友们就把客栈给封了，现在客栈院子的正门已进不来了。本来这客栈也没几个打杂的，这老板没了，他们也跟着散了。”
千葵凛声质问，“那你怎么还赖在人店里。”
姜晚意晃了晃手中的茶杯，“这怎么能叫赖，我跟老李这交情，我住这儿，他不会介意的。”
千葵：“你们什么交情，老李他知道吗？要不我替你问问他介不介意。”
“二师兄，你这就过分了，人休息得好好的，你再把人叫起来，这不礼貌吧。”
“呵呵。”千葵一脸鄙视。
叶澜忽然挺了下身子，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四师兄，难怪你要把这厨房门给敲了。”
姜晚意对这叶澜欣慰一笑，“哈哈哈其实，还是因为这厨房油烟太大了，这墙敲不敲都拦不住你四师兄。”
“对了，小师妹，你尝尝我的手艺。”
姜晚意边说边将桌中间那盘红烧肉推到师妹身前。
叶澜早就急不可耐，刚刚已经盯着桌上的几盘菜吞了几十次口水了。
实在太久没吃东西了，上一顿还是在卿花楼里。
叶澜打从心底觉得，若一直跟着葵师兄出门，她总有一天会被饿死。
若跟着四师兄，那肯定不愁吃喝。
再也不用过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了。
叶澜拿起放在盘边的长筷，在一堆肉里挑了块肥瘦相间的。
千葵瘪嘴苦笑，一副担忧神色，转头瞧见她已将一大块肉塞入嘴里。
“辣辣辣，辣辣辣辣辣......”叶澜左手在嘴边猛扇风，右手指着茶杯，嘴里是发出嗯嗯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