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晦暝,云迷雾锁。
房间内幽暗、空荡,烛火随缝隙间钻进的风无力飘摇,此刻,叶澜辗转难眠。
一是因为穿越后,原主记忆不断涌入,使她脑内剧烈抽痛;二是明日,原主心仪之人将公开回应她的告白。
但问题是,根据叶澜脑内的已知信息,以及她在现代生活二十五年所积累的情感经验。
她判定,秦司齐不喜欢原主。
甚至是讨厌!
叶澜,心理学毕业,后转行,成了名小厨师,爱好无意义的熬夜以及躺平看剧等,尤其偏爱悬疑。
她趁着休假,连熬了两天,才把当下最热的悬疑剧刷完。
本来打算出门买个早餐,回来补觉,结果头发晕,脚发软,滚下了楼梯。
接着,醒来就到了这儿。
......
翌日。
晨曦初露,云雾迷蒙。
叶澜被人拽着,前往山门口比试台。
比试台早已围满弟子,其中大多外门弟子,也不乏一些吃饱没事干,就喜欢凑热闹的内门狗腿子。
以及某个目中无人的亲传。
其中央,相对而立的,就是今日主角,叶澜和秦司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高手对决。
叶澜从周遭哗然中清醒,揉了揉眼。
怎么穿越后还得早起!
她不耐烦地朗朗道:
“各位看官,你们累不累啊,有什么事,不能晚点说吗,这才几点呀?”
台下人嘀嘀咕咕:
“叶澜脾气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怕被拒绝,破罐子破摔了呗,哈哈哈哈。”
众人跟随叶澜视线,转而看向秦司齐,期待他的反应。
秦司齐比叶澜高出一个脑袋,梳着利落高马尾,浅蓝袍子衬得皮肤白皙剔透,右手攥着柄长剑,剑柄和剑鞘上都是些精妙雕纹,造型颇有几分英气。
可面相,小眼鸟嘴。
叶澜失望摇头。
原主颜值能打,可这审美,差了亿点。
秦司齐看着叶澜先是打量,后又神色鄙夷,随即正色道:
“你那是什么眼神?”
他边说边用眼角瞥了眼叶清云。
叶清云站于人群外围,不显眼的角落。
门内人皆知秦司齐心思,但叶清云冷傲,瞧不起低资质弟子。
即使秦家是一城首富,叶清云也极少正眼瞧他。
叶澜早猜到秦司齐心思,想当众拒绝叶澜,以表对叶清云的忠贞。
既然如此。
哪能让他得逞!
叶澜肃然道:“怎么,我什么眼神,还要跟秦大少爷说明?还是说,秦大少爷眼神不太好呀。”
秦司齐正想接话,叶澜出言打断,阴阳怪气道:“哦,我知道了,秦少爷眼睛小,可以理解,理解——”
叶澜故意拉了个长音,顿挫鲜明。
台下皆在议论秦司齐眼睛,如芝麻粒儿一般。
“叶澜,你!你敢嘲笑本少爷!”秦司齐面露青光。
“不敢,不敢,我怎么嘲笑您呢,门内谁不知道,您若受了委屈,秦家主可要来算账的。”
秦司齐平日被门人称为爹宝。
原因是秦司齐但凡出了点事儿,秦家主就会带几十个人上凌山门来。
“休要胡言,我爹那是来找掌门有要事商谈,并非替我平事。”
叶澜嗤鼻一笑,“可上次我去打扫藏宝阁,那清单上列的,可都是秦家送的礼,难道这礼,不是为了给秦大少爷平事,而是…….为了换亲传弟子名额的?”
“怎么可能!没那回事!”
秦司齐侧过脑袋,颤颤巍巍地抬眼,嘴角抿出苦笑,却瞧见叶清云面色不改,抱剑而立。
台下一高个子冷嘲热讽道,“亲传弟子三个名额,已被占俩;第三个名额,当初掌门可是口口声声,说是公平竞争,可如今礼都收了……哎。”
“对呀,对呀,我们可送不起什么大礼。”
“看来今年又没希望喽。”
“难怪那天,秦家主和门主谈完话,就再没提过,亲传弟子如何考核之事。”
叽叽喳喳的声音,疯狂摩擦着秦司齐耳膜,他“唰”的一声拔出剑,剑尖直指叶澜心口。
“你们,别听她瞎说!我爹根本没有送礼!”
在自诩正义的仙门中,收礼可是要遭人唾弃的。
叶澜一个弹指,震开长剑,丝毫不惧地围着比试台边沿绕行,边与台下互动,边扬声道:
“秦大少爷,你爹也不傻,若是真送了礼,会让你知道?”
她唏嘘地摇了摇头,接着感慨万千道:
“早知这亲传弟子已被内定,我与其他师兄师姐们,也不会日日起早贪黑修炼,竹篮打水……”
叶澜故作伤心,用衣袖假装拭泪。
抬眼,恰好瞅见叶清云离开的背影。
叶清云最厌恶这种靠身份、关系来获得特权的人,正如她厌恶她父亲一般。
叶澜正是抓住了这点。
叶清云走后,叶澜没必要再装了。
“叶澜,你......”秦思齐无言以对。
叶澜冷哼,铿锵有力道:“你什么你!”
秦司齐面色铁青,怒从心起。
“等着瞧!”
他脖颈青筋微鼓,怒火早已涌上心头,胸口郁结,身体颤抖。
但听见周遭哗然之声后,他还是咬紧牙关,忍下了这口气。
愤然收剑,离开了比试台。
秦家势力再大,众目睽睽之下犯事,也不好解决。
叶澜也是抓住这点,赌他定会忍气吞声,才敢如此放肆的。
叶澜对着他的背影,挑衅道:
“等你哦~”
她都没过瘾,秦司齐就落荒而逃。
就这?
显然,这局叶澜胜。
......
她回到房中,继续补觉。
至于秦司齐的事,她不想再管。
今后该如何,也先等睡醒再说,主打的就是——
随遇而安。
渐渐地,她入了梦,只是这梦有些奇怪。
头有些昏昏沉沉,全身酸软没力气,连上树摘仙桃,都费劲。
要知道,那仙桃唯有在王母娘娘寿宴,才能吃到的仙品。
每次刚爬上树杈,又掉下树来,树干下的旁支,还把叶澜衣裙撕坏了一截。
索性背着地,人没啥大事,只是背部和手臂有些淤青。
她刚爬起,准备再次开爬。
突然,惊醒过来!
……
映入眼帘是雕花房梁,与白玉圆石串成的珠帘,房间内烛光明显比宿舍亮一些,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
叶澜身体一怔。
这什么情况啊?
这是哪儿?
撑起身体,眼前站着一位老妇人和一位女子。
老妇人正伸着手,似要扒她衣服。
叶澜双手环抱,眼神惊恐,厉声喝道:
“你们想干什么?!”
“别碰我!”
她这才发觉自己使不上劲,手臂上还有东一块西一块的淤青,后背也隐隐作痛,像被打了一般。
“妹妹,别怕,这里是卿花楼。我们不是坏人,我是这楼内琴女,云蝶,这位是救你的陈娘。”
叶澜疑惑,“救我?”
女子弯下腰,细声说着,脸上挂着一抹笑意,莫名让人安心。
紧接着,叶澜瞧见一旁的妇人,毫不客气地将正与自己说话女子推开,自己坐到了她床边。
叶澜心里打鼓,恐惧、疑惑、好奇一同涌上心头。
“别怕,是我在巷子里捡的你。”老妇人左手抓住叶澜肩膀。
叶澜身体一震,瞪着老妇人。
“今儿,老婆子在卿花楼给你谋了个好差事,以后你就跟云蝶,安心在楼里做事。”
老妇人拍了拍她肩,手滑向她背部,缓缓挪动后,抬眼,直视着叶澜闪躲的眸子,低声问了句。
“可好?”
叶澜惊愕,又身体一僵,艰难挤出了一个“嗯”字。
陈娘闻言依旧面无表情,转头对女子言:
“人已带到,我就先走了。”
说罢,就见陈娘一瘸一拐走出房门。
叶澜对着陈娘的背影小声嘀咕:
“还好,还好,差点小命都没了。”
刚才她明确感受到,有一冰凉坚硬的薄刃顶着她的后脖颈。
出于本能,她只能说嗯。
很快叶澜冷静下来,发现,此地并非凌山门。
她推测是秦司齐搞的鬼。
浑身无力,定是中了迷药,至于淤青,指定是被秦司齐那群狗崽子们给打的。
叶澜没想到秦司齐竟这么狠。
本以为秦司齐碍于要维护自己的口碑,不敢行过分之事。
看来是高估了秦司齐的人品。
还有刚刚那老毒妇,假惺惺说是救,呵呵!
卖还差不多。
修仙世界果然处处充满危险。
当务之急是先保住小命,再寻时机逃出去。
凌山门铁定指望不上,原主在掌门和长老们心中,早已是扶不起的阿斗了。
至于同门师兄弟,就更别提了。
他们喜欢的,是原主呆傻、好操控的可爱模样,实则,打心底里看不起原主。
毕竟原主有种叫恋爱脑的病。
大家都惹不起。
为今之计,只能苟着。
云蝶陡然一语,打断了叶澜思考。
“妹妹,这是给你的衣裙,先换上,等会儿,我带你去见全管事。”
“全管事?”
“就是照管我们几十个姐妹的人。”
云蝶说着话,将手中的广袖粉色纱裙递给叶澜,随即背过身去。
叶澜环顾,床边米色纱帘上绣有金丝花纹包边,华丽却不显俗气,窗前屏风上绘的是山河之景,乍一看有几分豁达开阔的意境。
可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将她拉回了现实。
都不用细听,门外净是些男子痴笑声,以及路过女子的娇嗔细语之音,偶尔几声琴中妙音,也被一些不通风雅之徒的喧哗所掩盖。
她猜想,这就是古代的那种青楼。
看来得先了解当下情况,才好再做打算。
“云蝶姐姐,咱们这儿,每天都要接客吗?”
叶澜边换着衣服边琢磨,在楼里干活的姐姐们定也是落难的苦命人,若明着问,也许会让云蝶姐姐难受甚至自卑。
“是的。”
云蝶轻点头,轻描淡写地补充道:
“每天接几个还是十几个,得看管事的安排。”
“几个......十几个?!”
叶澜瞪大双眼,惊异地上下打量了下眼前这位温婉可人儿。
心想着,十几个,我可吃不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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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无cp】
【有些类似推理破案的元素,可能会有一丝丝恐惧,建议加入书架,攒攒再看】
【前7章是铺垫,节奏有点慢。】
【微群像,磕cp请随意。】
【女主非沙雕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