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怎么可能会后悔?自己的公司这次回笼了资金以后,就会去别的省份拿地全面铺开了,到时候把财报做得好看点儿,上市不就是这两三年的事情?拿去换楚城幕那个什么羊城营业部的股份?疯了不成?
自己也承认楚城幕做生意很厉害,可他也不是每次都这么准吧?要不然那个什么羊城营业部怎么会一直投入不见产出?
正当心里嘀嘀咕咕的许敬往酒店楼下走的同时,楚城幕这边也已经给仲卿卿打完了电话,正驱车驶往她报的地址,准备过去接她。
只是坐上车以后,楚城幕却突然后悔刚才对曼逾明似乎说得有些太多了。
这些话真的是自己应该去说的么?就像曼逾明所说的那般,他和罗时的事情关外人什么事儿?他俩认识的时候,自己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蹲着,确实也轮不到自己指手画脚。
罗时和自己之间,如若是抛开罗溪鱼,那除了一个合作者的关系以外,并不应该有更多的牵扯才是,那自己今晚这么烦躁以至于有些失态了的原因又是因为什么?
先是在曼城恩面前把两人之间那点儿原本已经拉扯开的了关系给说破了,以至于之前打的主意功亏一篑,结果出来又把曼逾明揍了一拳不说,还站在道德制高点把他喷了一顿。
难道自己对罗时有意思?还是说就算自己没那个意思,可觉得曼逾明不配惦记罗时,就想坏了他的事儿?
想到这个可能性,坐在车子后排的楚城幕不由微微愣了愣,脑海中浮现出一轮圆月下的那只脚丫子和那个一直对自己抱怨个不停的小丫头。
微微发了会儿呆,楚城幕随即又好笑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这个罗时明明在外表上综合了仲卿卿和罗溪鱼两人的优点,可自己却偏偏对她不来电。
既然排除掉这个可能,那问题的根源到底出在哪?自己在曼城恩面前失态的时候,还不确定曼逾明此次回来的为了什么,那为何那时候会这么失态?
想到这里,楚城幕微微闭上了双眼。
烦躁?因为许敬?可就算是许敬真的走上了所谓的预售抵押模式,就算某一天真的暴雷了,那也是十多年以后的事情了,这期间自己也还有机会去把他纠正过来。
而且自己的心性自己最清楚,一旦当某一天觉得所做的事情已经对得起两人的情分了,自己就不会再继续多事儿。哪怕第二天许敬就被抓起来了,自己也不会觉得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因为在情分的范围内,自己已经尽力了。
可如若不是因为许敬又是因为什么?这种源自心底的不安和烦躁到底源于何处?上一次自己这么失态是什么时候?对了,好像是得知赵司章委托京都网监处准备查封天网数据中心的时候。可这次却分明没有任何在针对自己,那这股不安的感觉又从何说起?
难道又是燕翊风或是燕白鹄?可也不应该啊,之前的事情看样子应该都是燕白鹄自作主张,燕翊风本人并不见得知晓此事。而且燕白鹄是个聪明人,既然自己和她之间隐约达成了默契,那她也没理由再给自己出什么考题才是,一而再,再而三,难道她还真当自己好脾气不成?
直到楚城幕抵达了仲卿卿所在的小院,他也未能找寻到自己内心感到烦躁的缘由,这种感觉更像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本能和警醒,可他却偏偏想不起自己这段时间又得罪谁了。
看到仲卿卿的一刹那,楚城幕就不自觉的强压下了心中的烦躁。
可还不等刚下车的楚城幕走过去,却见大妞径直朝他走了过来,细细的看了看他,突然开口问道:
“事情不顺利么?我怎么感觉你心里有些烦躁?”
楚城幕闻言微微怔了怔,随即笑了起来,侧头看了一眼巷子里面站在小院门口,穿着宽大亚麻衬衫,站在路灯下的身影,轻声回答道:
“事情很顺利,可就是有些没由来的不舒服,一会儿回酒店再告诉你。不向我介绍介绍你的朋友?这个好像我还没见过呢!”
大妞闻言,再次看了看楚城幕,又回头看了一眼正站在原地朝这边张望个不停的简南风,牵着他的大手,借着院门处路灯的昏黄灯光,沿着幽深漆黑的小巷子走了过去,轻笑道:
“这个见过不见过都没用,她就是一个做宝石生意的,我之前的雕工就是找她学的,她可不适合被你挖去给你打工。”
楚城幕闻言,没好气的白了大妞一眼,笑道:
“难道我认识你的朋友就是为了拉来给我打工啊?”
仲卿卿闻言,千娇百媚的横了楚城幕一眼,笑道:
“难道不是?别说是我的朋友,就连我自己不也在给你打工。你自己算算,沈亚年,洪成安,刘畅,范蠡他们也就罢了,他们本来就是做互联网的,可就连沈慈都没跑掉。现在你又让我介绍简南风给你认识,我都有些担心哪天你又看上宝石生意了。”
楚城幕闻言好笑的摇了摇头,道:
“沈慈那生意可是你自己的,我一分钱都没出,这个可真不是给我打工!别说宝石生意,就连之前的茶叶我也是一点想法都没有,除非哪天你自己又看上什么了。”
眼看就要走到简南风面前了,大妞眼睛都乐得眯了起来,小小声的回答道:
“我的不就是你的嘛?江州那边到时候难道还有谁敢不听你的不成?上次可是连老陈都有些被你吓到了。”
话音刚落,楚城幕就已经被仲卿卿牵到了院子门口。
这会儿已经十一点过了,云城的天气虽是比起渝州稍暖,可入夜后也依旧有些寒凉。路灯下虽然也有不少小飞虫在啪啪的撞击着灯罩,可比起夏日里已经明显少了不少。
站在院子门口的女人披散这一头黑发,面容姣好,嘴角一颗黑色的美人痣,看年纪似乎比仲卿卿大了不少,可看眉宇之间似乎又有几分青涩。
女人单穿着一件宽松的亚麻衬衫,下身一条黑色亚麻阔腿裤,肩膀上披着一件小小的驼绒披肩,脚下却又很有性格的穿着一双木屐,翘着几个晶莹的脚趾头,踩着木屐晃来荡去。
就在楚城幕打量简南风的同时,简南风同样也在抬头打量着这个自己已经听过了太多次的大男生。
可和楚城幕对她的印象刚好相反,简南风眼中的楚城幕面容虽然比仲卿卿看起来年轻了一些,可眉宇间给人的感觉却又成熟得一塌糊涂。
“你好,我是楚城幕,简小姐你好。”没有让仲卿卿再介绍一次,收回目光,楚城幕难得的主动上前向眼前的女人伸出了右手,轻笑着说道。
简南风闻言,轻轻的抿了抿嘴,用自己有些粗糙的小手握住了楚城幕的大手,却突然开口说道:
“楚城幕你好,我是简南风,你比电视上看起来更帅。只是,你身边还有你这样的人么?如果有的话,介绍我认识认识?看到卿卿现在这副甜得腻人的模样,弄得我都有些想谈恋爱了。”
楚城幕握住简南风的指尖轻轻摇晃了一下,闻言不禁微微一愣,侧头看了一眼正满眼笑意看着自己的大妞,心中不由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女人大生好感,轻笑了一下,说道:
“这个应该比较难,因为我打交道的大多是老头子,不过要是有的话,我一定帮简小姐留意。”
“可就这么说定啦?一定要长得帅才行,年纪大点儿也没事儿,反正我年纪也不小了。”简南风闻言,笑着回答道。
楚城幕闻言,轻笑着点了点头,收回了右手,笑道:“一定!高富帅,是这意思么?”
简南风闻言不由愣了一下,品了一下后,反应过来楚城幕嘴里的高富帅是什么意思,大笑道:
“高富帅?哈哈哈,还挺贴切的。好啦,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俩了。今天因为卿卿这个死丫头,我可是整整一下午都没开店,就为她折腾她那个小玩意儿了,弄到刚刚才弄好,可累死我了。”
楚城幕闻言,再次侧头看了一眼仲卿卿,却见她从手包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包装盒冲自己摇晃了一下,又回头看向了这个一直帮大妞助攻的女人,笑着点了点头,道:
“简小姐这么一说我都越发期待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早点休息。”
简南风闻言,冲楚城幕和仲卿卿摆了摆手,转身就往小院里走去,笑道:
“你俩也早点休息,拜拜!”
“拜拜!”
告别了简南风,楚城幕和仲卿卿相偎着回到车上。
苟东赐见两人已经上了车,也不用吩咐,就驱车往锦江宾馆驶去。
回到酒店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忙了一天的楚城幕和大妞在浴室里缠绵着来了个鸳鸯浴,等到洗完澡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大妞今天因为打磨钻石和蓝宝石,头发上沾了不少粉尘,又把她那一头长发清洗了一遍,这会儿正用浴巾一点一点儿的把那头银灰色的长发吸干水分。
刚吸完水分,仲卿卿正准备把长发吹干,一回头却见楚城幕躺倒在床上,拿起了她之前提前拿出来的那个精致包装盒,一副就想拆开的模样,忙把浴巾丢到一边,一下扑倒了楚城幕身上,抢过了他手中的包装盒笑道:
“这可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送你礼物呢!我来给你戴上。”
楚城幕闻言,低头看了一眼差点把自己压得岔了气儿的大妞,把左手手腕伸向了她,笑道:
“你倒是轻点啊,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重是吧?”
“刚才是谁非要逞强的?现在又嫌我重了?”大妞闻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低头从盒子里取出了那条蓝白配色的钻石手链,放到他面前晃了晃,道:
“纯手工手链,仲大师亲自打造,世上独一条!感动吧?”
楚城幕闻言,看了一眼眼前蓝白相间的手链,把手腕放到大妞面前,笑道:
“不敢动,还是你自己动吧!”
“臭流氓,当我听不懂你又在开车车是不是?”大妞闻言,在楚城幕赤裸的小腹上拍打了一下,把他的大手放到自己腿上,低头细心的帮他把手链扣了上去,然后又抓起他的大手放到自己面前端详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看这神情分明很是满意。
“好看么?”把楚城幕的手腕放到他面前,大妞趴到他身侧,咬了咬他的耳朵,轻声问道。
“好看!只是这个礼物有什么原因么?我的生日啥的都过了好久了。”楚城幕把手腕放到眼前端详了片刻,回答道。
仲卿卿闻言却撇了撇嘴,伸手抓起了楚城幕脖子上的羊脂玉貔貅,放到眼前看了看,回答道:
“没有原因啊,就是想送你一点随身携带的小礼物。真当我没看见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呢?以后都不准取下来了啊,这个可不像手表那样不防水。”
“呵呵呵,这醋也吃?要说先来后到,你可是捷足先登了。”楚城幕闻言,伸手揽过大妞纤细的腰肢,把她贴到了自己身上,回答道。
大妞闻言,撑着楚城幕的胸膛坐了起来,把手中的羊脂玉貔貅丢回到他胸膛上,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肯定还是会吃醋的嘛,虽然心里什么都明白,可有些东西还是控制不住的。不说这个了,我去吹头发,你和我说说你这股子到现在都没能压住的烦躁是几个意思!”
楚城幕闻言,心知大妞这是不想自己为难,也不想因为这些不可避免的小事儿而争执。
很是识趣的不再继续就刚才的话题聊下去,楚城幕跟着大妞坐了起来,牵着她走到梳妆台,把她按在了镜子前面坐下,拿起了一旁的电吹风,一边帮她吹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大妞的头发很长,就算有楚城幕帮忙,等到彻底吹干,也是二十多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借着吹头发的功夫,楚城幕省去了自己和曼逾明之间的冲突,把事情都和她统统说了一遍。
“烦躁,真是奇了怪了,你与其说是烦躁,给我的感觉倒不如说是不安。”吹干了长发的仲卿卿并没有回到床上,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躺了下来的楚城幕,拿起了梳妆台前的瓶瓶罐罐伺候起了自己那张精致,没有丝毫瑕疵的小脸。
“不安,这又从何说起?”楚城幕闻言,在心里思索了片刻,发现自己的内心确实是不安居多。
“因为你失去了对许敬的掌控啊!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仲卿卿闻言,低头在面前的瓶瓶罐罐里翻找了一番,拿出了一瓶肌底液,挤出了些许,回答道。
“掌控许敬?我为什么要掌控他?”楚城幕闻言皱了皱眉,问道。
轻轻的挤压了一下面部,仲卿卿把肌底液涂匀以后,又挑出了一瓶爽肤水,挤出了些许,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我没说你要掌控他,而是你这人习惯于身边的事情都在你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运行下去,一旦有什么不受控制的突发事情发生了,你就会特别不爽。如果这种不受控制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你修正的能力,那你就会感到不安和烦躁。”
“现在的许敬身边发生的事情,不就超过了你的修正能力了么?我猜你这次回了渝州,是不是想安排私家侦探去查一查许敬最近身边都多了一些什么陌生面孔,是不是?”
楚城幕闻言,不由苦笑了下,看着大妞身前的梳妆镜,轻轻的点了点头,道:
“我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出发点倒也不是想掌控他,这次如果我劝不下来他的话,我甚至打算让苏清澜也把股份给撤了,以后对他的事情,我就彻底不管了。”
“光是为了这份友谊,我自认为已经做得够多了。说到底,我只是他的朋友,不是他老子!我之所以想找人查一下,主要还是这件事儿对于许敬来说,属实是太过反常了一些。”
仲卿卿闻言点了点头,把爽肤水涂抹到脸上,又轻轻的按压了起来,回答道:
“确实有些反常,连许仲平都劝不住,他哪来的这个胆子和许仲平对着干?行啦,就像你说得那样,你只是他朋友,不是他老子,能劝就劝,劝不住也就算了。就连许仲平都不把宝押在他身上了,难道你还能管他一辈子不成?反正咱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问心无愧就好。”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应道:“也只有这样了。”
就在楚城幕和仲卿卿讨论许敬身上反常的同时,云城某高档小区别墅里,安安好不容易才把今天精神好得有些出奇的四叶草给安抚得睡下。
确定女儿已经熟睡了,安安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放下了手中的童话故事,关掉了四叶草床头的小台灯,然后一步一步的倒退着走出了女儿的房间。
待到回到隔壁房间里睡下,安安才突然想起了一事,把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拿了起来。待到翻到那张位于体育小区效果图最后那张照片时,安安充满了成熟风情的脸蛋突然涨了个通红。
姓楚的到底有没有看见这张照片呢?自己怎么会把效果图放进了这个相册里面。
心里不知是担心楚城幕看见了照片,还是期待着他有看到的小少妇,突然把手机又重新放回了床头柜上,侧耳听了听屋外的动静,然后一把把棉被盖到了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