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别人的感情生活,楚城幕历来不愿意掺和太多,哪怕这人是难得在他面前表现出软弱的罗时。
眼看就要走到山脚了,楚城幕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八点半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进来。
点开短信看了一眼,看起来像是一个苏州市内的地址,犹豫了片刻,楚城幕收起手机,朝身旁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松开了自己胳膊的罗时问道:
“我晚点儿还要去找一趟李靓,你去么?”
罗时闻言,有些疑惑的眨巴了下那双罗家特有的月牙眼,带着几分不解,问道:
“你还真打算去见李靓?这不是你出门找的借口么?”
楚城幕闻言,耐心的解释道:
“今天中午我已经和唐柔打过招呼,如果她在吴海的人际关系没有差得一塌糊涂的话,到现在应该已经打听到了当年的事情。燕家的人事任命具有延续性,当年江州改革开放的标志性事件,自然不像唐柔想得那么无足轻重。”
“最迟后天上午我就得返回渝州,时间虽然紧了点儿,可我还是想在回去之前把事情都安排好。现在都到了临门一脚了,我打算去推她一把。对了,一会儿我打算让唐柔帮我约一下吴海区的区委书记,明天中午或是下午见个面,你去么?”
罗时闻言,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看楚城幕,笑了笑道:
“我现在算是知道你为何比别人更成功了,原来除了天赋以外,你私底下也比别人更加压榨自己。李靓那边我就不打算去了,我光看他照片上那娘们唧唧的模样就觉得恶心。明天如果定好时间去吴海区委的话,临行前你叫我吧!”
楚城幕闻言,脸上露出了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把还没熄灭掉的手机屏幕递给了罗时,笑道:
“既然不去的话,不如咱们兵分两路?你去帮我接个人,我去见李靓。苏州市内我是半点都不认识路,就当我之前听你倾诉的回报了。”
谈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各自的车边上,苟东赐这会儿已经把白色的陆巡发动了起来。
罗时闻言,没好气的白了楚城幕一眼,又接过他的手机看了看,道:“我罗时的倾诉就值个这?人我可以帮你去接,但没有这么换的。”
见罗时应了下来,楚城幕也不再做耽误,拉开了陆巡的车门,冲罗时笑道:
“呵呵,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这种事情还值个人情还是咋的?我就是随便这么一说。”
“那必须的,因为我是罗时啊!”罗时闻言,很是傲娇的一抬下巴,也升起了兰博基尼的车门,回答道。
眼看罗时撅着比起仲卿卿更加肥厚的臀儿就要钻进车内,楚城幕突然想起一事,说道:
“等等,说起来,咱俩之前虽然答应合作了,可还从来没和你叔公打过招呼吧?之前你小姑给我打电话,还说你到了渝州都没去拜访她和你叔公,咱们要不要约个时间一起去罗市长那边拜访一下?和他详细的谈一谈这个事情。”
罗时钻进车内,系上了安全带,仰过头看了楚城幕一眼,沉吟了片刻,说道:
“我之前倒是和叔公打过电话,毕竟找牟丰京带节奏,不和他打招呼不行。那段时间我天天跟着周莹星,倒是有些失了礼数,大过节的于情于理,我确实应该上门拜访一下。那你定个时间吧,我好提前给我爷爷打个电话约一下。”
楚城幕闻言,心中顿时松了老大一口气,笑眯眯的说道:“十月二号晚上怎样?”
罗时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果你后天才决定回去的话,那就定在十月二号吧!”
许是这丫头刚和自己谈过心事,内心对自己不是那么抗拒,几句话的功夫就把罗溪鱼上自己家拜访的时间缩短到了一天。
眼看这个最不受控的环节这么轻易就拿下了,楚城幕心情顿时大好,笑着和罗时打了个招呼,在她有些发蒙的眼神中,离开了山脚的路口。
吩咐苟东赐往吴海区市内驶去,楚城幕翻出了找陈天悦要到的唐柔的号码,给她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和这个年轻的小少妇在电话里沟通了片刻,楚城幕问明了她家的地址,告诉了苟东赐,然后就开始翻找着电话簿,不间断的打起了电话。
这期间不仅连天幕集团的安保部,就连已经回家过节的严书墨以及依旧留在渝州无家可去的姜妮妮都没有放过。
打完了电话,楚城幕坐在陆巡后排,闭目思索了片刻,眼看周边的环境越发的热闹起来,这才睁开了眼,把自己的计划和在前排开车的苟东赐都说了一遍。
大个子默不作声的听着身后自家老板的吩咐,直到他把所有的细节都说了一遍以后,才在心里判断了片刻,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楚城幕一眼,道:
“老板,就为了不让小罗局长和仲总撞一起,你居然连整个安保部门都动用了?有一说一,你花这么些钱养了这么些人,咱就没干过什么正事儿。再说了,这么费劲干嘛,直接告诉小罗局长你有事儿不就完了?反正她这么体贴你,从来都不给你添乱。”
楚城幕闻言,没好气的白了苟东赐一眼,道:
“这特么是我姐的事儿吗?这是我妈的事儿,我姐能听我的,我妈也能听?我不这么安排,到时候我妈那轴劲儿一上来,是你能管住她,还是我能管住她?我丑话可说前头,这次你可是在我身边的,我要是没能过这关,又因为这事儿挨揍了,我就把你下半年的工资全扣了!”
“嘶,老板,你认真的啊?”苟东赐一听楚城幕连好久没用过的扣工资都用上了,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问道。
“你说呢?”楚城幕闻言,应道。
“行吧!那我今晚回去就开始安排人测试每条公路所需要花费的时间,然后安排他们随时监控实时路况,保证让老板你每一步都赶上。”借着等红绿灯,苟东赐扭头看了一眼楚城幕,见他的神色不像是说笑,忙点了点大脑袋,回答道。
“这还差不多,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然我不是白养你们了?”楚城幕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
听到自家老板还一本正经的拽起了文,大个子顿时就有些不满的嘀咕道:
“用兵一时?要是被这么用,那我宁愿永远都不被用上,人家的安保部门在干嘛?咱们的安保部门怎么看都显得那么不专业。要我说,老板,你就算躲得过一时,也躲不过一世,这事儿还能一直藏着不让小罗局长知道啊?”
楚城幕闻言,侧头看了看窗外五光十色的街头,苦笑了下,道: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能躲一时算一时吧!”
唐柔的住处是市委分配的一间老旧宿舍,四层楼高,四个单元,宿舍的正面就是阳台,大多数阳台上爬满了诸如三角梅之类的藤蔓花卉,一看就住得有些年头了。
只是别看宿舍外观看起来破破烂烂,可宿舍正对着围起来的停车场里,却不乏七八十万的好车。
唐柔家住一楼,楚城幕在苟东赐停好车后,示意他在车上等自己,就按之前对方给的地址,走到一道漆面都开始脱落的防盗门前,敲响了房门。
没多一会儿,房门被打开,一身高领T恤加小坎肩的唐柔开门走了出来,只是看她双手抱胸的肢体语言,明显是带上了几分防备。
微微皱了皱眉,唐柔说道:“楚总,你还真过来了?”
听闻唐柔这么一句问话,再加上她那再是明显不过的肢体语言,以及神色中的些许端庄冷淡的神韵,楚城幕不由微微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怕是以为自己经历白天她表弟那一出,心里动了些什么不好的念头,才这么急色的找到她。
想到这里,楚城幕不由心中有些好笑,早知道就该把罗时带过来,这妞虽然脾气不好,但那颜值是真的能打。有她作陪,眼前这个小少妇也就不会这么自以为是了。
“唐主任,不知道李书记是否在家,我这逛得有些饿了,想找你俩一起吃个宵夜。”
听闻楚城幕真是要找自家那口子,唐柔才意识到自己又误会了,脸色不由有些发红,随即让开了路。之前这家伙电话里只问了一句李书记在不在,害得自己跟白天似的,以为对方打了一些不该打的主意。
走进屋内,楚城幕随意的打量了一下房间,典型的两室一厅一卫一厨的格局。看得出来女主人并未怎么花心思在打理房间上,房间里除了原本就配有的各种家具,带有个人性质的用具少得可怜。
“看来唐主任野心不小啊!”随意的看了看房间,楚城幕就收回了目光,冲身侧的唐柔意味深长的说道。
唐柔闻言,不由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眼前这个刚刚踏入自家房门的家伙,就这么简单的扫了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并未有心在这里常住,心里不由微微有些发寒。
调侃了唐柔一句,楚城幕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正坐在沙发上,闭着双眼,如同便秘一般,涨红了脸颊,用手指不停的搓着手中麻将牌的李靓。
这家伙打自己进门到现在,哪怕自己和他妻子打趣,他也未睁眼看一眼,一门心思扑到了苦练猜牌绝技上。
几步走到李靓边上,唐柔耐着性子,冲依旧闭着双眼用手指猜牌的丈夫身旁,轻声说道:
“老李,家里来客人了。这位楚总是准备来咱们吴海东山投资的,我之前一直头疼的那个事儿,搞不好转机就在这位楚总身上。”
听闻妻子的介绍,李靓依旧闭着双眼,只是斜着往自家妻子出身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语气中带着几丝阴冷的不屑,说道:
“投资的商人?有什么事儿不知道明天去单位再说?懂不懂规矩,这都几点了?现在可是下班时间。”
唐柔一看李靓这死出,当着外人的面儿,倒也不像之前在山庄外时,那样直接拧住李靓的耳朵,而是一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俯身笑吟吟的说道:
“这是天幕集团的楚总,不是什么投资的小商人。老李,在渝州,可没人敢和他提什么规矩。”
被妻子这么一按,一直闭着眼睛的李靓才如同泄了气儿一般睁开了双眼,手里却还依旧不忘摸着那张麻将牌,看向了楚城幕,微微怔了怔,说道:“是你!”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俯身拿起一张麻将摸了一把,突然切换成了渝州话,笑道:“是我,李书记,我们之前在山庄见过面。李书记喜欢打麻将?那咱们可真是一家人了。”
李靓原本因为看到楚城幕还有些发呆的神色,一听楚城幕说起了麻将,顿时就忘了之前妻子的叮嘱,忙往沙发边上坐了坐,笑道:
“来,坐坐坐,兄弟你也懂麻将?瞧我这话说得,蜀州人,渝州人本是一家,哪还有不会打麻将的?”
楚城幕闻言也不客气,在李靓身旁坐下,把手中的麻将翻了个个儿,嘴里说道:“七条!”
李靓闻言,顿时就低头往楚城幕手中的麻将看去,见果然是七条,不由大喜道:
“果然是同道中人,兄弟,这个猜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都猜不准,你教教我呗!”
一句“教教我呗”,竟让身旁这个娘气十足的男人叫出了几分娇滴滴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细长又长着浓密眼睫毛的眸子,甚至带上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感觉。
楚城幕见状,险些没忍住打了个哆嗦,心下有些后悔,大意了,不该就这么坐下来的。
“李书记,作为一个蜀州人,摸牌猜牌可是基础,这种事情哪有什么技巧可言,无非一个熟能生巧罢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顺便切磋一下牌技。”
李靓本是对吃宵夜没啥兴趣,可一听楚城幕提起了切磋牌技,顿时就又有了兴致,忙点了点头,道:
“好说,楚总,走着!”
楚城幕闻言,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起身还不忘揣一把麻将在兜里的李靓,又侧头看了一眼自从李靓开口后,就一直站在一侧,保持着微笑,站姿得体大方的唐柔,不知为何,心里略略感到有些心塞和无奈。
一行人很快收拾好了出门的行装,其实也就是唐柔回屋内换了一条外出的裤子,就伴随着李靓裤兜里那一阵阵哗啦啦的麻将声,一起走出了宿舍楼。
看到院子里停着的白色陆巡,以及靠坐在引擎盖上抽烟的苟东赐,李靓打量了一下陆巡的车牌号码,笑道:
“这不是老陈那老东西的车么?我借了好几次这老家伙都不肯借我开开,楚总好大面子。刚才我没听清,你是在哪高就来着?”
楚城幕闻言,有些无语的看了身旁这个娘们唧唧的宝批龙一眼,道:“渝州天幕,楚城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