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怡在德国的生活楚城幕并不感兴趣,他也从不相信什么外国人长了一张不受欺负的脸之类的毒鸡汤,自从她最后一次给自己发短信,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四天。虽说习惯这种事情一旦适应了就很是可怕,可满打满算,其实两人同居的生活也就半年不到,准确的说,应该是开学这三四个月而已。
要说三四个月的时间楚城幕就已经习惯了身边随时有个人陪伴,那倒是有些太过看低“习惯”这两个字了。更何况有查云梦在那边陪着她,现在的生活又是她所期望的,既然她不愿意再联系自己,自己自然也没那个心情主动去联系她。
只是突然听见已经返回了渝州的章翎带来的一些消息,楚城幕仍是有些忍俊不禁。这小丫头到底是怎么做到才过去第一天就把身边的小伙伴给得罪了的?那她前段时间在学校忙前忙后,天天早出晚归,到底图了个啥?脚上的泡都是自己磨出来的,既然向往没有自己的生活,那就好好的适应吧!
站在病房的走廊里,合上手机,楚城幕看了看从闲庭舒病房里出来的两个小警察。这俩警察是过来录口供的,闲庭舒以及漆渱银背猿等七人自然是听从了楚城幕的吩咐,隐去了李九歌这个细节。
只是这事儿倒是有些出乎了楚城幕的预料,他原本以为两天的时间怎么也足够山路被重新挖通了,却没想到足足耽误了三天。
两辆霸道以及闲庭舒的捷豹都已经被霍霆锋派人给拉了回来,只是云城也好,渝州也罢,都没有捷豹的4S店,闲庭舒这辆到手还没捂暖和的车,暂时算是报废了。看来等她出院了,自己还得给她再买辆车代步才行。
目送两个小警察离开,楚城幕想了想,又掏出手机,给沐谦明打了过去,他打算问问那帮子闽州人现在关哪了。这种涉及枪支的大案想要完全捂住很难,但是不让得到消息的李九歌想办法接触这帮闽州人,楚城幕还是有点办法。
“喂,沐哥,方便说话吗?”电话响了几声,很快被人接起,楚城幕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
“小幕啊,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你就打过来了。前两天你给我打电话说色达那边把案子转交云城以后,让我想办法把人给扣起来。人我是交代扣住了,不过出了点儿意外,刚才渝州那边派人把这群人给接走了。”沐谦明那边传来翻阅文件的声音,同时伴随着他小小声的吩咐科员去办事儿的动静。
“渝州?知道是谁来接走的么?”楚城幕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姓黄的这么不讲究?这种近似强抢民女的事情他也要亲自插手?
“你别急,是罗副市长的人过来接手的,渝州市局特警总队的张万家亲自带队过来接走的。去年你们天路那个警民共建单位的牌匾,除了秦剑铭使了劲儿,他也在背后出了不少力,你应该和他打过交道才对吧?”沐谦明一听楚城幕的语气有些急了,忙安抚道,这小子在渝州那边到底是要和谁打擂,搞得神神秘秘的。
“张万家?有过一面之缘,是那个头发全白了的中年人不?当时是我下属接待的,我那会儿远远看过一眼,还真不知道他是罗副市长那边的人。只是这次的事情怎么会出动特警?这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么?”
楚城幕一听是罗培东插手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只是这事儿怎么会牵扯到罗培东了?若非必要,他实在是不想曝光了自己,和李九歌这种骨子里是小瘪三的下三滥打交道,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隐约听说,这帮子操着闽南语的并不是闽州人。色达那边连夜查了这帮人的身份信息,你猜怎么着?居然一个都没查到,后来转到我们云城,我们一查还是没查到。”沐谦明回答道。
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查不到身份信息?可又是说的闽南话,而且还是由特警总队把人给带走了?
要知道这帮人平时并不参与普通的刑事案件,有他们参与的案子,最起码得冠上“严重”“群体”“骚乱”或是“恐怖”等词汇。这次虽然这帮人动用了枪支,可事实上造成的伤害并不算大,照理说,普通的刑警就能处理这种案件,又哪里轮得到他们出手?
稍作思考,楚城幕顿时想到了去年奥体中心的群体踩踏事件,当时康漠说出于一些压力扫尾扫得并不算干净,莫不是这帮人是当时的漏网之鱼?不然罗培东突然横插一脚,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以他的能耐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儿牵扯到了自己才对。
可这些人又怎么会和李九歌扯上关系?还是说,当初的群体踩踏事件,李九歌自始至终都有参与进去?如果说是这样的话,那可真就有点意思了,堂堂一个直辖市的市长和这种人混在了一起,那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挂断沐谦明的电话,楚城幕站在走廊里发了会儿呆。这事儿牵扯到的东西怎么感觉越来越深了?原本不应该只是涉及到普通的行贿受贿么?怎么现在看起来,已经带上了几分政治的味道?而且似乎还涉及到了境外势力。
重新走回闲庭舒的病房,在沙发上坐下,楚城幕看了看还坐在病床上的娇俏人儿,闲庭舒注意到他的目光,俏脸微微一红。这几天楚城幕一直都在病房里过夜,两人之间除了最后那一步没有跨过,该做的,该熟悉的都已经做得,熟悉得差不多了。
楚城幕再次思索了片刻,暗暗下定了决心,这事儿不管牵扯到多深,那和自己都没关系,自己只做到李九歌那一步就收手,就算天塌下来有罗培东这个高个子顶着,他要是顶不住,他还有这么多兄弟姐妹,还有他老子。至于李九歌到底是什么身份,那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必须死!
“发什么呆呢?你不说今天要回渝州么?”闲庭舒见楚城幕坐到沙发上,就呆愣愣的看着自己,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家伙只是在发呆,害自己以为这家伙大白天就在想一些羞羞的事情呢。
“没什么,我一会儿还要见个人,这边见过了,就该回渝州了,我们学校都已经放假两天了,再不回家,严书墨该顶不住了,我爸妈也该怀疑我了。”楚城幕回过神,冲闲庭舒笑了笑道。
“书墨说你和你的那个小女友出现问题了,是真的么?”闲庭舒一听楚城幕真的一会儿就要走,自己却因为肺部还有积水,迟迟不能出院,也顾不得自己问这些话是否合适,一双狐媚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楚城幕,问道。
楚城幕闻言怔了怔,随即好笑的摇了摇头。这身边的女人怎么一个个都精明得跟啥似的,秋锦歌这样,闲庭舒也是这样。自己只是稍微表露出来了一点情绪上的不对,她就知道顺藤摸瓜,一直往下查。严书墨这张破嘴也是藏不住话,别人问啥他就说啥。
仰倒在沙发上,楚城幕双手枕在脑后,看了看窗外露了个枝头的黄角兰,翘起了二郎腿,懒懒的回答道:“应该是多少出了些问题,有些事情,可能是当初我想岔了。”
“比如说?”闲庭舒依然执着的问道。
“比如说啊!”楚城幕闻言,思考了片刻,对于闲庭舒,他心情上,感情上的一些情绪,倒也不至于瞒着她。她能答应自己以后都不生气了,已经是在两人之间做了很大的让步,自己又什么不能和她说的?
“打个比方吧!这种事情就像我靠着想象,在空中画了一副很漂亮的图画,美轮美奂,我对这幅图画很是满意,也喜欢得不行了。可这幅图画始终是在半空中飘荡着的,没有实体,或许一阵风吹过,就把它给吹散了。所以我得给我这幅图画找一张画布,方便我把它拓印到上面,于是秦怡出现了。”楚城幕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秦怡就是这张画布?”闲庭舒问道。
“嗯,现在的问题是,这张画布并不是空白的,她上面有着自己原本的色彩,我一厢情愿的把自己的画作拓印到了上面。因为我的画更加漂亮,就遮挡住了她原本的色彩,我也就一直没有发现。直到前段时间老严把这事儿给说破了,我才发现,我的画作和她原本的颜色,并不匹配!”楚城幕点了点头,承认道。
“说得那么复杂,不就跟见网友差不多么?”闲庭舒闻言,思索了一下,楚城幕说得虽然拗口,但她还是很快理解到了其中的意思。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了,知道得还不少,我这不是怕说了你不懂么?”楚城幕闻言笑了笑道。
“我可没这么落伍,QQ什么的,还是会用的。我虽然没什么聊得来的朋友,以前那些不远不近的圈子也和现在的生活相差太远,但没吃过猪肉我还能没见过猪跑么?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就这么拖着?”闲庭舒闻言,没好气的看了楚城幕一眼,这臭小子是在说自己年纪大是不是?
“拖着?我没有拖着啊!只是她最近都不联系我,我也提不起心气儿去联系她,而且离得这么远,又有时差,走一步看一步吧!”楚城幕抬手看了看表,回答道。
“对了,我暑假有个同学会,等我身体好了,你陪我去呗!我想带你去见见人。你现在比起当初去我老家的时候,看起来成熟不少了,应该没人会看破才对。话说你怎么不长胡子啊?要是有胡子还能看着更成熟一点儿。”闲庭舒闻言,咬了咬下唇,说道。
“同学会?不就是一群老娘们老爷们凑一起搞破鞋么?有啥好去的?”楚城幕侧头看着窗外那伸进病房的黄角兰,有些手痒痒,想去把它给摘了,这玩意儿用线串一串,带身上,可以香一整天。心里正想着,却突然听见闲庭舒说什么同学会,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你再说一遍?谁是老娘们,谁是老爷们了?”闲庭舒狐媚的大眼眯了眯,眼神里满是危险。
“呃,是我的错,我想到我爸妈他们暑假在仙羽山有个同学会了,他们不就是,咳,那啥么?”楚城幕回过头,看见闲庭舒连眼睛都眯起来了,这习惯倒是像极了自己,忙摆摆手,解释道。
闲庭舒闻言,扑哧一下笑出声,道:“你这话敢当着蒙老师说么?不过也是巧了,我们的同学会也在仙羽山,给个准话,陪我去不?你要不陪我去,我就自己去,到时候什么蜂蜂蝶蝶的缠过来,我可不管!”
楚城幕再次抬手看了看表,见离和安安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于是起身活动了一下腰部,走到落地窗边上,伸手把晾晒的毛巾和家居服啥的都收了下来,扭头冲闲庭舒笑了笑道:
“津城附近能够避暑的地方也就那个仙羽山了,不去那里能去哪?现在都会威胁我了?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去么?给个时间,我好提前安排,这个暑假要忙的事情可有够多的了,不上学比上学还累。”
闲庭舒闻言,顿时笑眯了眼,喜滋滋道:“应该在七月初,那会儿正是热起来的时候,到时候我提前给你打电话,你这颜值这么能打,我带出去好有面子的!”
七月初啊?楚城幕闻言顿了顿,到时候仙羽山那个房子应该就可以接手了吧?折腾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真心有些可惜了!
几下把东西都收了下来,楚城幕把衣服啥的都折叠好放进了行李袋,然后拉上了拉锁,提着行李袋,转身走到病床边上,低头看了看闲庭舒,笑道:
“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好好静养一段时间,等着积水被吸收了再出院,霍霆锋我留在这边一段时间,工作上的事情不用你去操心。渝州那边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眼看都十六号了,确实是待不下去了,再耽误下去,我爸估计得把我开除出族谱了!”
闲庭舒闻言莞尔一笑,撅了噘晶莹粉透的小嘴,然后指着自己的嘴巴,嘟囔着说道:“知道了,亲一亲再走!”
楚城幕闻言,左右看了看,道:“在这里?”
“不然呢?你晚上又亲又摸的时候怎么不注意在哪?”闲庭舒一把拽住楚城幕的衣袖,把他拽了下来,在他耳边回答道。
楚城幕闻言,蜻蜓点水一般在闲庭舒柔软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这妞突然经历了这么一回,怎么就变得这么大胆热情,一点老师的矜持都没有了?
“行了吧!”楚城幕笑了笑,站起身,说道。
“赶紧走吧,记得把门关好!”闲庭舒轻舔了下嘴唇,然后缩回到被子里,只露出一对眼睛,盯着楚城幕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