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知道父亲是被杀的,我就要为他报仇!
可是,我却连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让我该怎么做!?”
苏迁愤恨的吼声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齐征淡淡地看着苏迁,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作为一名医师,齐征看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也不关心这些爱恨情仇。他知道,人的寿数有限,医术更是有限。如果放任自己的情感,他怕是早就不当医师了。
义庄的马老头虽然看惯生死,但是却对苏迁表露出来的情感有些意外。因为苏迁“恶名”在外,整个七孔镇的人都认为他是个坑爹的败家子儿。着实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挺“孝顺”。
在场的其他人也颇为动容,尤其是处在义庄这样的地方,瞬间共情。
刘纲几次想要上前安慰苏迁两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他想起了自己姐姐和姐夫离世时的心情,任何的劝慰都是徒劳。
魏县令轻声叹息着,半晌才挪到苏迁身旁,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苏少爷,抓凶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苏迁眼睛通红,泪水不受控地往下落,脸庞也因为气恼而憋得通红。
看着他双拳紧握,微微颤抖的模样,魏县令除了摇头叹息也是束手无策。
“齐医师,您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江渚凑到齐征身边悄声问道。
齐征打量着江渚,想了想说道:“唔,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如果想要获得更多的情况,就需要解剖尸体,恐怕苏少爷未必能够答应。”
这几句话声音不大,却刚好被苏迁听到。
苏迁在原地怔了半晌,忽然坚定不移地说道:“齐医师,我爹都被烧成这样了,这尸体你想要怎么验我都答应,但求务必找到死因!”
“这……”齐征皱起眉头,慢吞吞地说道:“这我可不敢保证,毕竟,不是我解剖尸体就必然能找到死因,只不过是有可能找到……”
“行!不管能不能找到,我都希望齐医师尽力一试!拜托您了!”
苏迁说着,作势要跪,齐征慌忙将他扶住。
“使不得,使不得。只要苏少爷答应了就行,那我就留在这里验尸,你们先回去吧。等有了结果,我自然会去找你们。”齐征说着,扫了众人一眼。
刘纲急切地凑上前,拉着齐征问道:
“不是,澄公子的解药你可做出来了?”
“啊……解药呀……”齐征嘴上应着,目光却落在尸体上,看起来似乎已经在用眼睛解剖尸体了。
刘纲不得已,抓着他晃了两下,才让他彻底回过神来。
看着一脸焦急的刘纲,齐征露出了笑容:
“不要着急,那毒我已经知道了,解药的方子我也已经写下来了。
我徒儿会按照的我方子去调配解药,然后试过可行后,就会送去给澄公子了。”
“啊?你那徒儿,就贺公子,靠谱吗?”刘纲担忧地看着齐征。
齐征笑着点头:“放心,我徒儿聪慧过人,而且跟我学医多年。就这点儿简单的事情,他闭着眼睛都能完成。再说了,就算是我在医馆,过程也一样,该花的时间该有的环节一分都不能少。所以,此刻我在与不在,都不会影响到澄公子解药的问题。”
“那要是实验不成功呢?”刘纲继续追问道。
齐征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刘纲,嗤笑道:“不成功,那就再继续呀!把所有的流程再走一遍呀!总之,你放心,耽误不了澄公子的。”
“你确定?”刘纲可是一点儿也不放心。
齐征横了刘纲一眼,直接转过身摆了摆手,懒得跟他再多废话。
刘纲还想说什么,被江渚拦住。
众人准备离开,苏迁却不打算走,想要留下来。
可是齐征表示自己不喜欢被人盯着做事,如果苏迁定要留下来,那他就不管这事儿了。
苏迁一听这话,不得不跟着众人一起离开。
马老头看着苏迁等人离开的背影,一瘸一拐地凑到齐征身旁,幽幽道:
“齐老怪,你还是这么面冷心善呀。你故意把他轰走,是怕他看了难过吧?”
齐征边穿罩衫边瞥了马老头一眼,哼哼道:
“他难过什么的我倒不在意,我只是不想被人打扰。
你也是,别在我旁边碍事。”
“嘁,你个老怪,谁乐意在你旁边看着了?”
“你少在这里一口一个老怪的,咱俩究竟谁老啊?”
“哎哟,还生气了?好好好,我老,我老,那你可要记得尊老哟。”
马老头说着,抽下腰间的酒葫芦,冲齐征晃了晃。
齐征一撇嘴角,无奈地摇头,挥手将他轰了出去。
刘纲一行人本想要返回客栈,可是魏县令却不答应,愣是将他们给领回了县衙后院。
“大家挨得这么近,往后还是要多走动,互相帮助才是!
今日既然来了,择日不如撞日。咱也不出去吃,就在自家小院,家常便饭即可,如何?”
魏县令一番盛情,刘纲等人也不好推辞,只得应了他。
不过刚从义庄回来,又见了那么多尸体,尤其是看了苏铭的惨状,谁都没啥胃口。
后厨的人也挺懂事,一桌子菜都是素菜,不见半点荤腥!
刘纲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暗自松了口气。
一番推杯换盏后,魏县令说起了这场火灾以及苏铭的死。
“刘大人,你说那个苏铭当真是把你们给关暗室里了?”
“骗你做什么?今天去苏府,难道你们没有看到那个暗室吗?”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报复?”
“也许吧。”
刘纲摸了摸下巴,端起酒杯抿了抿了一口。
魏县令见他神色有异,觉得他没有说实话,但是看他那个架势,即便自己再问也未必会有结果,苦笑一下,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
“刘大人,之前在苏府的时候,我看到您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不知道是何物呀?”
“什么?发现了什么东西?我要是有什么发现,定然会给大人您说的呀。”
魏县令抿紧了嘴角,见这刘纲一直刻意隐瞒,心头多少有些不悦。
有好几次,魏县令都想要发脾气,可是眼珠子转到江渚脸上,又生生把脾气给压住了。
刘纲注意到魏县令总是有意无意看向江渚,而江渚却一脸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这更加勾起他的好奇心。
这顿晚饭吃得挺累,约莫耗了半个多时辰,刘纲便起身告辞。
魏县令也没有多留,命人将刘纲等人送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