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舟拎着篮子上楼,借着送水果的名头,挨个儿房间检查。
然而前面的房间都一无所获,当她走到最后一间房子的时候,发现里面坐着一名裹在黑袍里的男子。
“什么人?”
“掌柜的让我来给大人们送水果,这水果可新鲜了!”
金舟口齿伶俐地说着,将水果放在桌上。
“出去。”黑袍人冷声道。
“好嘞。我这就出去,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没有?如果有,您尽管吩咐。
我家主人说了,要好好地招待各位大人。”
金舟一面说着,一面偷瞄着屋子,发现里间的床铺垂着帘子,似有人躺在里面。
“啊!这些人真惫懒,瞧,都不给大人把床铺整理了。”
金舟说着,快步往里走,刚挑开帘子,脚就被什么东西绊住,猛地往后一扯,噗通就来了个狗啃泥。
即便如此,金舟还是趁着空隙,努力往帘子里瞄了一眼。
床上躺着的正是澄泓,他显然无法动弹,脸上还有伤,但是眼睛尚能转动,却无法开口说话。
这一瞬间,澄泓也看见了金舟,目光中又惊又喜又担忧。
你怎么会在这里?
太好了,你没事!
傻瓜,快走,这些人你招惹不起!
澄泓急得额头上冒汗,但是偏偏自己被缚仙绳捆成了个粽子,动弹不得。
金舟呻吟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委屈地看着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黑袍人。
“大人,您,您这是做什么?”
“滚。”黑袍人的声调很平淡,却有着不容置疑和反驳的气势。
“可是大人,您这屋子我还没有……”
“再不走,就把命留下。再敢来,也别想活着出去。”
黑袍人并不是在开玩笑,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金舟不敢再多耗,确定澄泓还活着她已经很开心了。
目前看来,这些人显然并不急于杀澄泓,而是留着他别有用处。
他们的目的地是晟京,只要好好规划,这一路上,她一定有办法将澄泓救出来。
金舟唯唯诺诺,喊着“大人饶命,奴婢不敢了”,匆忙逃出了房间。
黑袍人看着金舟离开,挥手挑起了帘子,俯身打量着澄泓。
他看到澄泓的额头溢出的汗珠,抽出手帕帮他细细擦拭。
“刚才那个小姑娘是公子的什么人?
公子不说没关系,我猜也能猜到。
她应该就是那日在安希镇的药铺里,和你在一起的小丫头吧?
没想到,她竟然能跟到这里来。”
澄泓猛地睁开了眼睛,用威胁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黑袍人。
他心中焦急愤恨,他担心眼前的这个人会对金舟不利。
可惜,他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慨。
黑袍人显得饶有兴致,歪着脑袋顶着澄泓笑道:
“公子不必这般威胁我,我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不过我还是很讲信用的,只要那个小丫头别再来,我就不伤她的性命,公子大可放心。
公子也莫要动怒,您要是气坏了身子,只怕是没有机会再见你父亲最后一面了。
其实,公子真没有必要为那个小丫头担心,她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不知道公子有没有注意到她手腕上系着的手绳呀?
那上面的狼头银牌你可认得?”
澄泓的目光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明白黑袍人为何突然会提起这个事情。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并不记得金舟以前的手腕上有过那样的手绳。
刚才匆匆一瞥,也没来得及细细打量金舟,自然是不知道。
黑袍人从澄泓眼中流露出的神情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索性在澄泓的床边坐下,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块银牌怕是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偏偏老夫见过。
据老夫所知,那银牌乃是用精魄炼化而成,戴在身上有强身健体之效。
举世只得五块而已,其中一块,就在四大摄政王端木家手里。
这端木老儿常年戍边,不问朝政,为了让太后和圣上安心,不惜将他的小儿子端木平远送到京中当质子。
也不知道是否是为求心安,还是为了安慰他那可怜的小儿子,端木老儿便将那块银牌送给了小儿子。
上面那个狼头,正是端木家的家徽。
那手绳我曾在端木平远的手上见到过,这世上不可能再有另外一块一模一样的银牌。
可如今,这牌子却挂在了这个小丫头的手腕上,你想想,这不是很奇怪吗?
所以,公子,我劝你就别再为那个小丫头担心啦,还是好好歇歇吧。”
澄泓听着黑袍人的话,一时也辨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
可是,这细节都描述地如此真实,倒不像是临时编造出来的。
况且,黑袍人编出这样的话来,对他也没啥实际的意义吧?
难道说,金舟真的和端木平远有什么关系?
黑袍人说完这些话,似乎也戏弄够了澄泓,放下帘子,走开了。
绿意在柜台旁等了好一阵,看到金舟跑下楼,脸上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下来。
“哎哟,你可出来了,事情办妥了?”
“办妥了,走吧。”
金舟说着,拉着绿意就往外跑,掌柜的一脸迷惑地目送二人离开。
气势绿意并不知道金舟是去干嘛,只知道是夫人吩咐,怎么追问也没有结果,也只好作罢。
离开客栈回到陈府,金舟一路上都不说话,显得闷闷不乐。
刘纲早在槐花院里备上茶等着了,那也是一个如坐针毡。
听到门外传来动静,慌忙跑出去看,见到金舟全须全尾地回来,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刘纲给金舟斟茶倒水,询问情况如何,金舟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告诉给了刘纲。
“哎哟,那怎么办呀?咱们两个,对付不了那么多人吧?
想要把澄公子救出来,怕是不容易。”
“我看这路也不知道几时能修通,但是想要在这里把他救出来,我觉得确实也有些难度。”
看着金舟愁眉苦脸的模样,刘纲忍不住说道:
“要不这样,我看你现在也别烦恼了。
他们如果要去晟京,必然是要途径丰都的。
如果我能赶在他们到丰都前上任,那我就有官身在,说不定能有办法救出澄公子。”
“你说的倒是没错,可是如今官道都不能走了,不然他们也不会倒回来。
那我们也走不了呀。”
刘纲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不由得抓耳挠腮。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了陈夫人的声音:
“你们就这么想要赶紧离开吗?是嫌我招待不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