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友斋天字号的豪华包间内,此时姬雪晴正在恶狠狠的训斥着掌柜福禄。
“福禄,你不是说,我表哥一炷香的时间就到吗?这都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到,他到底去了哪里,你再不讲实话,本小姐就废了你。”
福禄跪在地上,一脸的委屈道:“还请表小姐恕罪,老奴真的不知少主去了哪里,他走时只是交代老奴,要好好的招待您和您的朋友,并没有告知老奴他的行踪呀。”
“我不管,你去给我找,一盏茶时间,若还没消息,本小姐就打断你的腿。”
姬雪晴美眸一竖,好似一只凶恶的豹子,吓得福禄情不自禁的打个冷战,他非常清楚这表小姐的脾气,那是说到做到。
“绿柳,你家小姐怎么回事,何时变得这般不讲道理?”
周倩将绿柳拉到身边,悄声问道,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姬雪晴对下人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就连她都觉得有些心悸。
身边那些师兄弟们更是闷不做声,低头默默进食,所有人都能看出,这位美如天仙的小姐,已经失去理智,这个时间谁敢出声,谁就会成为出气的靶子,他们可还清楚的记得,这女子的修为有多恐怖。
“周小姐您有所不知,现在的燕国京都,局势非常紧张,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处处都透着危险,我家小姐怎会不担心表少爷的安危。”
绿柳也被自家小姐无意中散发出的那股威视,吓得神情紧张,但又不得不回周小姐的问话,便将嘴凑到周倩的耳边,悄声说了一句。
“哦…是摄政王失踪引起来的吗?”
周倩好似明悟了般,也学着绿柳的样子咬耳相询。
绿柳瞥了一眼自家小姐,轻轻点头道:
“是的,周小姐也听说了此事是吧?”
“嗯,我到中心广场时,百姓们正在议论此事,我清楚燕国摄政王府与姬家有关系,就多听了几句。”周倩答道。
“噢…摄政王,已失踪了几日,现在整个京都的甲士,都在找寻其下落,形势危急,一触即发,如果周小姐事毕,还是快些离去的好,免得受其牵连。”
绿柳的回答让周倩一阵沉默,她并不关心燕国的局势,而是担心姬雪晴,不知深浅的爱上那个名声不好的男人。
“绿柳,我不会离开的,姐姐即已卷入了这场漩涡之中,我就不能不管,别忘了,我们儿时承诺过,守望相助,不离不弃,同时我也想看看,姐姐为何会喜欢上那个声名狼藉的世子。”
绿柳有些无奈的微笑点头,她清楚周小姐的秉性,重诺守信,更清楚她与小姐的关系,断骨连筋,以命相托。
“哎…姐姐看来是着了魔,也不知那个废物世子有什么好的,除了身份,一无是处,竟让姐姐用情如此之深,我真是搞不懂,姐姐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周倩想起传闻中那世子,好色成性,身边更是莺莺燕燕,娇妻美妾,数不胜数,就有些恼怒,贬损的话语脱口而出,惹得绿柳不停的跟她打着噤声手势。
绿柳清楚周倩这话,完全是为了自家小姐着想,但若是被小姐听了去,定会与周倩发生口角,以这两位小姐的脾气,她都不敢想会是怎样的场面。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
姬雪晴训斥完福禄,便打发他出去,动用所有的力量去寻找表哥,刚转过身来,就看见周倩与绿柳在悄声说着什么,语气不善的问道。
“我在与绿柳闲聊,姐姐,快喝口茶压压,别气坏身子。”
周倩反应神速,急忙转换话题,眉开眼笑的说道,绿柳也赶紧换上笑颜,随声附和。
姬雪晴莲步走回座位上坐好,有些怀疑的看看绿柳又看看周倩,但并没有继续追问,喝了口茶,压了压心中的火气。
这么久没有表哥的消息,她很是担心,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表哥是名体修,其战力未必会比自己弱,可心里就是无来由的烦躁,最近王府发生的事,实在太多,这让她心中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几年的相处,她早已将表哥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虽然表哥深爱着如烟姐姐,但她并不介意,哪怕是做妾,她都愿意与表哥生活在一起,总好过爷爷用自己去换取家族的利益,况且表哥的那几位妻妾,她都有意接触过,都不是心胸狭隘的女子。
表哥更是正直善良,不失男儿本色,这样的男子众里难寻,又岂能被一名女子独占,在表哥面前,她放下了所有的高傲与矜持,她爱的是那样彻底,那样的不顾一切,只要守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看一眼,她都觉得很幸福。
当然,她有时也嫉妒李诗韵与馨筱,她们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表哥身边,虽然表哥未曾与她们同房,但那个名分,让她望洋兴叹,因为家族的那一关,始终钳制着她的脚步。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姬如雪的思绪,绿柳快步过去打开房门,见是掌柜福禄去而复返,正怯懦的望着绿柳。
“福禄掌柜,您可是有了表少爷的消息?”绿柳有些诧异的问。
福禄点点头又摇摇头,吞吞吐吐的说道:
“绿柳姑娘,可否请表小姐移步,老奴有事禀告。”
还不等绿柳有所反应,姬雪晴已然出现在她身后,并轻声说了句:
“好,我与你出去谈。”
福禄躬身做出请的手势,将姬雪晴与绿柳引到隔壁的包间,轻轻的合上房门,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姬雪晴刚一进门,便发现月心在此等候,不禁柳眉蹙了蹙,心中油然生出种不祥的预感。
“奴婢月心,见过表小姐。”
月心上前福身见礼,神态恭敬的给姬雪晴问安。
“月心,可是表哥让你前来传话?”
姬雪晴伸手搀扶起月心,语带急切的发问,她这话问的很是巧妙,是在一针见血的搞清楚表哥的行踪。
“表小姐,您莫急,少主很好,他让奴婢转告您,他有急事,要秘密出城几天,让表小姐,招待完客人后,尽早回王府,不要在府外逗留,免遭不测,还让表小姐这几天陪在长勺祖母身边,防止细作的暗算。”
姬雪晴柳眉又是蹙了蹙,表哥此时出城,必是发生了极为重要之事,这让她安下心的同时,又衍生出紧张的情绪,关心则乱,或许正是她此时的写照。
“表哥有没有说,他因何出城?”
月心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姬雪晴虽心有疑虑,但见月心满脸的真诚,并无隐瞒,应该也不清楚表哥的去向,便没再多问,命令福禄用密道送月心离开,自己便带着绿柳回了包间。
………………
殷子懿运用空间瞬移,悄无声息的出了百宝阁,骑马向九霄岭疾驰而去,他没有选择踏空飞行,那样太过招摇,决计瞒不过武宗强者的耳目。
骑马进九霄山脉,是所有进山武者的常态,他改换容貌,混迹其中,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进山后,殷子懿弃马徒步,借着森林的掩护,飞掠而行,二三阶妖兽区域,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变化,采药队与妖兽猎杀队,也都如火如荼的做着各自的事务,只是妖兽明显少了很多。
殷子懿并没在意,他心里清楚,这些年燕国为了赈灾和他腊肉异军突起的名气,四阶以下的妖兽,成了猎杀队的目标,数量的减少,也属正常。
为了能获得更多的妖兽肉和分散大批武者涌入京都,他同时在遥远的北方边境云岭城,也建了一个腊肉工厂,猎取魔云山脉中的妖兽,这样在一定程度上,不但缓解了兽潮的出现,也加强了城池的守卫力量。
两个时辰后,殷子懿已进入四阶妖兽区域,这里距九霄岭禁地已经不远。
刚踏入四阶妖兽区域的中心地带,殷子懿就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死气,弥漫其中,随着他的深入,那股死气也越发浓郁。
这让他产生了不适之感,整片森林也都透着股邪门,静得令人感到可怕,就连那些生活在此地的妖兽,也都不见了踪影。
殷子懿放慢脚步,同时释放出神识,细细感知那股死气,正如橙儿所说,其中参杂着浓郁的血煞之气,他不禁眉头紧锁,因为他在那股死气中,感应到了极为熟悉的阴气,这更可以证明,就是他当年封印的那个禁地,出了问题。
突然有打斗声,传入他神识范围之内,殷子懿眉头微凝,不知是谁跑到四阶妖兽区来猎杀妖兽,虽然四阶妖兽肉可以卖出很高的金币,但此刻前来猎杀,就等于是在送死。
殷子懿不能不管,这些可以猎杀四五阶妖兽的队伍,很有可能是西郊大营,用来磨练军官战斗力的队伍,也等于是他的下属,于是运起无极凌虚步,闪电般向那处打斗之地掠去。
殷子懿掠到战圈外的一颗古树之上,举目望去,只见林中有两男两女,正在与五阶妖兽,独角蛮牛斗的不可开交。
五阶妖兽,跑到了四阶妖兽区域,这让殷子懿眉头微皱,应该是妖兽感知到了危险,逃窜出来的,这更加证实了禁地内的变故绝不简单。
场中的搏杀,异常激烈,独角蛮牛,身高体壮,力大无穷,尤其那支独角,崩山碎石,如履平地,一身毛皮坚如钢铁,普通兵刃难以伤它分毫,发起狂来更是地动山摇,将半个森林都震的颤动不已。
但它的肉质,却是异常肥美,用来制作腊肉,更是备受百姓和武者的欢迎,因此腊肉工厂都是高价收购。
只是独角蛮牛的战力,足可以与武王巅峰的强者相抗衡,猎杀起来并非易事,那四人虽有三位是武王初期强者,但还是实力不足,已然落了下风,显然是她们与这只独角蛮牛是偶遇上的。
当殷子懿看清,唯一那位只有灵武境圆满修为的武者,和站在树底下正焦急注视着场中打斗的丫鬟时,他气的火冒三丈,那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诗韵和她的侍女玉玲。
魂念一动,赤龙赫然出现在掌中,扬手便以飞剑的形式打了出去。
那独角蛮牛再凶猛,也扛不住殷子懿在愤怒时发出的一剑,只见一缕黑芒,闪电般出现在打斗场中,凶狠的穿过独角蛮牛的头颅,将其死死的钉在地上。
独角蛮牛那庞大的身躯,也随着赤龙那穿脑一剑,瘫倒于地,脑浆混合着血水瞬间染红了地面。
四人陡然一惊,齐齐收剑后退,眼波流转间,一个白影,好似大鹏扑食般,已然落入场中。
当李诗韵看清钉在独角蛮牛头颅上的那把黑色重剑之时,美眸微愣,旋即露出一抹火热,这不正是她日思夜想,苦苦找寻的子慕哥哥的那把黑色重剑吗?
她满心欢喜,情不自禁的向落在场中那个白影紧跑几步,但当她见到那个满是怒容的陌生面孔时,她又忍不住的止住脚步,这与她之前在王府见到的那张面孔又是不同,她有些不敢确定此人是不是她的子慕哥哥,满是疑惑的轻声唤了句:
“子慕哥哥,是你吗?”
殷子懿气愤填膺,头脑充斥这怒火,并没有听清李诗韵的问话,凝眉怒视着李诗韵道:
“谁允许你进山猎杀妖兽的!你难道不知王府的近况吗?不知危险吗?”
殷子懿那愤怒的语言,把李诗韵骂的一鄂,王府的近况,她自是清楚,可这又关子慕哥哥何事,他干嘛要这般生气的斥责自己。
只是这怒斥中却带着别让的关心,这让她心底一甜。
身边那两男一女,看着场中的殷子懿,不知来人是敌是友,紧握宝剑,全心戒备,当听到殷子懿愤怒的话语时,很是不解的看看殷子懿又看看李诗韵,其中一名男子,突然开口道:
“朋友,我们猎杀妖兽关你何事?你凭什么训斥李小姐?”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