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呀卷呀。
人嘚吧嘚吧嘚吧。
一夜的功夫。
沧澜州流言四起。
全都在议论苍城山杀手帮灭门惨案。
除了一开始比较有说服力的仇杀。
又冒出了一个人们更愿意相信的妖族余孽杀鸡儆猴。
经常用“再不听话,妖怪就来抓走吃掉。”的言论管教小孩的大人,再也不说这话了。
甚至有些邻里关系差的,开始互相怀疑对方可能是妖怪变的。
指不定哪天不想装了就会把他们全家吸干精血变干尸了。
流言说苍城杀手帮是贪心接了不该接的单子,得罪了隐姓埋名的厉害妖怪,被吸食精血吸成了干尸。
再放火烧,掩人耳目。
一开始没人觉得这个说法可信,但是架不住说的人多了,也就慢慢开始将信将疑,再然后开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再然后,互相怀疑,看谁都像是随时会张开血盆大口吃人的妖怪。
毕竟万年前就有过妖族大肆掳掠老弱夫妇,吸食精血以练邪功的事实。
再加上近日来,人们养的鸡鸭羊总是莫名其妙的失踪。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万年前的那两场大战并未把妖族悉数杀净。
妖族向来残酷隐忍,最近开始频繁作案,只能说明已经养成大患。
肆无忌惮,敢于出来叫嚣了。
……
陀陀山半山腰。
茅草屋成片。
掩盖着不少的小洞口。
以青铜面具男为首。
居住了不少人。
面皮光滑,看着年岁都不大。
但是行事自成一套体系。
规则严明,每一个人都在极力隐藏着他们的身手。
他们出门从来不成群结队。
但也极少形单影只。
基本上是两三人成行。
办完了需要办的事情便会迅速回到陀陀山的茅草屋住所处。
直到青铜面具男遇刺。
平淡的生活才被打破。
时机到了,我不动敌也会动,那不如我先动。
先下手为强。
苍城山杀手的命只是他们做出来的 一个警告。
但是敌人也不是吃素的,这个警告顶多也只能算是一记枪响。
至于谁先抢跑,谁能先到终点就没有人知道了。
不管在怎么样的世界中,坏人都是存在的,你不可能指望人人都是好人。
你也不能指望坏人最终都得受到应有的惩罚。
所处的位置不同,做出的判断也就不同,谁不都是为了自己所求而出发。
所求不同自然做出的选择也就不同,便会从各自的角度出发有好坏之分。
这个世界目前为止,最大的恶意都给予了妖族,甚至在万年前不惜冒着同归于尽的代价,也要灭了妖族。
青铜面具男坐在茅草屋的二楼,缓缓把远眺的视线收回,他双手撑着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的双脚重新踏到了地上,他手摩挲着自己长满了茧子的双手。
终于向前踏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时候到了。
……
慢慢载着三人回到了蓬莱山顶。
微风吹来。
有点咸有点黏。
亲切得很。
容逸张开了怀抱,仰着头闭着眼深呼吸。
是熟悉的味道。
叶生珩什么也没说,往自己的山洞上走。
宿起说:“小孩,为师给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容逸问到:“是什么?需要我猜吗?”
宿起扯了扯嘴角有点无语:“何须要猜,为师直接带你多去看就是了,猜来猜去的多耽误时间,又不是拿不出手。”
容逸乖巧样:“哦。”
宿起带着她往镜云台的方向去了。
容逸蹦着跳着跟了过去。
等走近了她才发现,镜云台后的镜云殿的后头还有一个塔型建筑物。
从镜云殿前只能看见顶部露出的一个塔尖。
只有从旁边绕过去才能看到塔的本来面目。
塔的门匾上写着《九州杂物库》五个大字。
明晃晃还镶着金边。
容逸区区一个放杂物的地方有必要搞得如此辉煌高大上档次吗?
只见宿起双手推开了杂物库的大门。
顿时尘土飞扬,蛛网铺面而来。
还好容逸掩住口鼻的手挡住了蛛网。
否则此刻的她就得跟吹口香糖泡泡吹爆了糊了自己一脸一样尴尬。
宿起像是屡见不鲜,大袖子一甩,把迎面的蛛网甩到了一边。
他拉着容逸走进了杂物库。
容逸一脚踩下去感觉像是踩在了积雪上,陷了进去。
她惊得目瞪口呆。
灰尘厚如雪,这得是上万年积攒出来的丰功伟绩了吧。
普通人那几十载的光阴,哪怕是勤快个一次,绝对达不到这种效果。
容逸虽然没有洁癖,但是这么厚的灰尘,这么密布的蛛网,她还是难以接受的。
她屁股撅的老高,死活不愿意再迈进一步。
她想撒娇求师父高抬贵手,可是她不会啊。
她嗲不出来啊。
9527突然冒出来提示:
「变声丸可以发出任何你想发出的声音了,别说是嗲了,就算是……」
宿起的手劲太大,容逸眼看着就撑不住了,还未等9527提示完,直接把变声丸吞了。
然后回忆起脑子里看过的为数不多的台湾腔撒娇场面。
“师父啊,好脏脏哦,容逸不要再进去的啦。”容逸说完掩嘴在门边干呕。
宿起像是触电了般,甩开了容逸的手,“小孩?……不对,你是谁?”
容逸认命般地回答:“师父,是我,太脏,不进。”
这摆烂的口音此刻像极了村口的大牛朝心爱的翠花嚎的那一嗓子:“翠花慢走,上街带上偶。”
宿起惊得张大了嘴,大到可以吞下容逸的头。
容逸的脑袋瓜里此刻只剩下了一句:“广东人喜食福建银。”
容逸不想再说话了,她直接摆烂了。
她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了杂物库。
踩进去,拔出来。
再踩进去,再拔出来。
如此走了不知多少步,才回过头问:“师父说要送我的礼物在哪?”
宿起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站在门外朝里面喊:“小孩,你该成长了,这里面的东西可以助你修炼,累了困了阁楼上有床可以睡,礼物也在阁楼里,饿了渴了你大师兄会来送饭,为师能帮你的就到这里了,剩下的酒都靠你自己了……”
容逸能明显的感觉到师父说话的声音一句已经比一句远去。
容逸跑到门边要开门,才发觉这门竟然从里面打不开。
她大喊:“师父,放我出去,我害怕。”
那口气听起来就像是“张三,我死得好惨,快还我命来。”
容逸开始咳嗽,越咳嗽越厉害。
她感觉自己的肺都要咳爆了。
她刚刚跑的那几步,把灰尘都扬了起来。
此刻灰尘吓得跟暴雪一般。
俨然是给自己现场制造出了一场雾霾。
她屏住呼吸,撕下了裙摆的一角,围在口鼻之上。
咳嗽才稍微缓解。
她想起师父说的这里面有阁楼,立刻爬起来,微眯着眼睛摸索着去寻找。
她在赌有床的阁楼应该不至于有如此厚的灰尘。
她摸索了好久。
总算在最左边的书架后找到了一个斜架着的木梯。
她迅速的爬了上去,推开了搁着的木板。
一骨碌钻了进去,重新盖上搁着的木板。
瘫坐在地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