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陀山半山腰。
门前。
木桥下。
有条小河流。
水不大,向东流。
门内。
有小院。
有口井。
有间小厨房。
还有茅房。
不大,但很齐全。
屋子是茅草屋,但有两层。
青铜面具男就坐在二层的小台上远眺。
一黑衣人到院门口下马进院。
她跪在院中行礼。
“主人,事已办妥,一个不留。”
“宫儿,辛苦了,初会被我派去办别的了。”
青铜面具男摸着自己食指上的竹戒指,视线不知落在何方。
宫儿眼里闪过一丝震色,那人是谁?
但想来此刻再寻过去,那人早已跑没了。
只能祈祷莫要生出不可控制的变数。
黑衣人平静开口:“不辛苦,为主人办事是应当的。”
青铜面具男说:“天要凉了,下去休息吧。”
黑衣人行了个告退礼。
出了小院,拉着马往不远处更小的茅草屋去了。
青铜面具男依旧抚摸着自己的竹戒指,眼神望向空中。
许久。
他说:“是你吗?真的会是你吗?”
他想叫出那个熟悉的名字却怎么也叫不出口,他只能一遍遍的问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他依旧望着什么都没有的天空。
……
天空中。
云船上。一行人全挤到了船头,向下眺望。
视力奇佳的宿起,看见了不少的人族官兵,从烧得焦黑的废墟里清理出了焦黑的尸体。
一具两具三具……
不一会儿,空旷的巨大的练武场上整整齐齐摆放好了,十八具焦黑的尸体。
容逸看见了练武场另一头大门上的字。
“苍城山杀手帮”
这不是那日差点杀错了人的白衣凸点杀手所在的帮派吗?
她突然很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她视线沿着进帮派大门的路一路向上延伸。
她看见了一排排还未盖着白布的,放在竹担架上的焦尸。
不知为何她好像没什么感觉,十八具的焦尸摆在那,她看起来也就像是玩监狱建筑师时,看见了暴动后死一片的犯人与小兵。
没有半点害怕,还有点子即刻派人收尸的冲动。
她都准备坐回铜炉锅旁喝吸取所有肉片三分精华的浓香汤底。
却突然清晰的听见事故现场的仵作说话。
他谦恭的回禀:“禀大人,他们无一人是死于走水,全全……,都……都是,一一一一……刀割……割割喉,毙毙……毙命。”
怎么禀报一半突然结巴了。
容逸更想听下文了,她两手掌摊开放在耳朵后面,全神贯注听着。
那个仵作好像是吞了口口水:“大人,他他他们肯肯……定是被……被被寻仇了。”
容逸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
那个被称为大人的一脚踹倒了仵作,“你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别一遇到他杀就结巴就好,还管上本大人如何断案了!”
仵作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禀大人,属下还有一个发现,他们全都是被同一人杀死的。”
那个官不耐烦道:“说重点。”
仵作迅速做答:“杀人和放火的不是同一人。”
那个官又踹了仵作一脚:“你再敢觊觎我的工作我踹死你。死亡时间可验出来了?是先杀人还是先放火?尸体上可还有其他证据?”
仵作颤颤巍巍爬了起来迅速做答:“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夜子时,先杀的人后放的火,其中一人是肚子先被捅了一刀才被割喉的,如需进一步验尸要带回去开膛破肚。”
那个官说:“退了吧,其余人听令,将尸体抬回衙门。”
一阵悉悉索索。
然后啥也听不见了。
容逸走回食桌旁开始喝汤。
真香。
要是有地瓜粉丝丢进去煮一煮那真是绝了。
或者来锅白米饭放下去炒一炒,应该也很不错。
……
习惯了早上吃白米饭的何见广吃得正香。
便有探子来报,苍城山杀手帮一夜之间被灭了门。
凶手手段极其残忍,挖眼割喉捅肚子,身上捅几百个小窟窿的………应有尽有。
沧澜州的百姓们人心惶惶,店也不开了,门也不出了,全都缩在家里吃香瓜。
何见广扒完了碗里的饭才问:“可查清楚是何人所为?”
探子回:“没有,贾大人断案是说凶手没有留下任何可查的痕迹,这案子收为无头公案了,受害者的尸体全都被丢到了乱葬岗了。”
何见广暴怒,手中的碗都被捏碎了:“我不是下令不准再往那个乱葬岗丢尸体了吗?那个贾葫芦他是不想干了是吗?”
探子说:“原来的乱葬岗现在被贾大人修整成了花圃,种满了花,可好看了。尸体是被扔在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山坳里,吓不到老百姓了。”
何见广:“……”
何见广怒气不减:“都说了尸体要整齐编号入殓,不能随意抛尸,有苦主的就让苦主收殓,没有苦主的就让贾葫芦安排人就地埋了。”
探子重复贾葫芦的话:“此山坳是我寻的下葬宝地,算命先生说能容百人,我等凑齐百人了再一起掩埋,省得埋了挖,挖了再埋,埋了再挖,浪费人力物力。”
何见广暴脾气收不住,一掌拍碎了石桌,“你跟李红换。”
说完他急吼吼的冲出了自己所画的阵法,奔下了沧澜山。
他下山用上了灵力,不多时便到了苍城府衙。
这不来还好,一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贾葫芦此刻正撸着袖子,卷起裤腿,在院里的莲塘摘藕。
他的小娇妻正在塘边给他喝彩。
“相公真好,相公最棒,相公挖的藕最好吃了……”
何见广见此场面,一脚踹飞了贾葫芦挖在岸边的藕。
何见广怒吼:“给我滚上来,晚了你知道的。”
贾葫芦迅速向塘边走,深一脚浅一脚不好走,扑腾了一身泥。
贾夫人站在岸边呜咽:“相公你都脏了,要不泡个澡再见客?”
贾葫芦看见何见广暴怒而来,一直再朝自家夫人使眼色,奈何她这个夫人没有眼力劲,竟还说出这样的话。
他只能装作怒斥:“大丈夫这点泥算什么,无知妇人,我与这位大人要谈正事,你先下去。”
他见自家夫人走远了,才换上了谄媚的笑:“何兄,莫急莫气,心里有数,心里有数的。”
他一个翻身上了案:“这事我已查清楚了,还抓了个小贼,关在牢中了。”
何见广怒气消了不少:“交代清楚细节。”
贾葫芦立刻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的描述了三四千字的内容,才说:“就是这样了。”
何见广不置可否但已怒火全消,他留下一言:“丁潜总被你忽悠,我换了李红来。”
贾葫芦立刻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