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顺利完成,螃蟹帮履约,魏升津来到局长办公室,亲手将600万现金的密码箱奉上,迟枣泗心里乐开了花。
唯一让他不爽的,便是每天的病情报告,被传染的六个人,齐齐躺在市医院病房,一直不见好转。
该去医院看看了,好歹也是为了执行自己的计划染的病,作为一局之长,怎么也得体现领导的人文关怀。
下班后,在下属的簇拥下,局长制服笔挺,派头十足前往医院。
当初担心病人再传染其他人,同时便于观察情况的变化,所以医院将五个同样症状的警察安排在一间大房内,局长一到,家属们的哭声呼天抢地。
“局长呀,我老公可是为了单位的工作才染上重病的,你得想办法救救他呀。”
“局长,我儿子要不是执行你的杀人计划,哪会被传染,你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局长,我老爸要是死了,我就去告你教唆他杀嫌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捏紧拳头,瞪着局长。
“嗯嗯,大家不要乱,你们的家属确实是因公染病,这件事,单位一定会帮大家处理和解决好,花多少钱,费多大力,也要把他们的命救回来。但是,大家可不要开黄腔,什么杀人计划,什么教唆杀嫌犯,这样的话怎么可以乱说呢?”迟枣泗打着官腔。
“是不是教唆杀人,局长进去看看不就明白了。”一家属白了局长一眼。
“哎?什么情况?说什么进去就明白了?”迟枣泗很疑惑,他问:“我进去安全吗?”
“医生已经说了检查结果,他们可能是被传染,但绝不会再传染别人,局长放心进去就是。”一个家属回答。
想到先前那个家属话里有话,很是蹊跷,局长吩咐大家在外等候,自己独自进房。
刚跨进门,一股屎尿的恶臭传来,迟枣泗差点呕吐,原来几个病人每天发烧不退、抽搐吐沫,大小便失禁,日复一日形成的恶臭早已没法排解。
没办法,再恶心也得忍住,不然怎么体现领导的风范呢?迟枣泗继续往前走。
“我不该打你,你只是嫌犯。”一个病人说的胡话吓了他一跳。
还没缓过神,另一个病人口中也开始说胡话:“不要害我,是局长要杀你。”
迟枣泗这下慌了,赶快去掩住那人的嘴,谁知旁边又传来病人话语:“是局长叫杀嫌犯,不是我,你饶了我。”
腾出另一只手,慌忙火气掩住旁边病人的嘴。
正左忙右顾,隔床病人的胡话犹如惊雷响起:“帮我伸冤,是局长叫我杀人。”
“哎呀,都他妈烧成啥样了呀?这可如何是好?”局长泄气了,放开两只手掌,一个个病人的胡话此起彼伏在耳边炸响,迟枣泗就像借箭的草人,任凭箭矢一下一下洞穿麻木的身躯。
呆立良久,意识苏醒,他大喊:“医生,医生,快来给病人注射镇定剂。”
听说局长大驾光临,医生、护士动作奇快,很快给六个病人一一注射了镇定剂。
终于安定下来,局长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长吁一口气。
他内心一团乱麻,这般光景,要是记者或者上级来到此处,自己打着上级任务幌子行杀人勾当的事,肯定暴露无遗。
怎么办?怎么办?谁他妈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
他跺了跺脚,左思右想:
把几个人杀掉,死无对证?嗯,这办法不行,家属一直守护在旁,病人又是警察身份,还得一次杀个“批发”,太难成功。
用药把全部毒哑?也不成,经不起各方面调查,哑巴可以写字,家属还可能提供他们的“胡话”。
做家属工作?这个办法可行,原本准备发出的奖金后来不是都落进自己腰包了,分点出去,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方法应该好使。
如出一辙的“胡话”,很难打消家属的怀疑和议论,怎么解决呢?嘿,病人都能说胡话,我为什么不能?
局长哈哈一笑,把家属都叫了进来:
“各位家属,躺在病床上的,是我们警察队伍的骄傲,对他们,我们既心疼又敬佩,经研究,局里决定,他们住院的费用全部报销,各位家属护理期间的误工费、交通费、加班费、病人营养费一律超标准解决,为了表彰他们的英勇行为,每家发放奖金五万元,希望大家稍安勿躁,积极配合我们把各方面工作做好。”
“局长英明,我们正愁钱的事,你的到来完全是及时雨。”有家属听说奖金丰厚,开始拍起马屁。
局长咳嗽一声,叫大家安静,他开始强调重点:
“有件事,我要向大家解释清楚,这次对付的人,其实是我多年前惩治过的一个江洋大盗,对方采取报复行动,不仅对我这批下属下毒,同时还下蛊,下毒让他们昏迷,下蛊则让他们打胡乱说,把矛头针对我,大家要有清醒认识,千万不要上了仇人的当。”
迟枣泗振振有辞,说起胡话来比病人还夸张。
“对呀,我就说嘛,局长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怎么可能知法犯法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家属及时献媚。
“我也相信局长。”另一家属附和。
“好,就凭大家识大体顾大局,能不受坏人蛊惑,我决定,马上让人去取现金,把奖金及时送到大家手上,大家意下如何?”迟枣泗趁热打铁。
“太好了,局长真是个大好人,我们听局长的。”有家属开始响应。
“对,我们听局长的。”没表态的家属异口同声。
迟枣泗叫来一个心腹,让他去自己办公室橱柜背面的夹层里拿现金,等了一阵,家属们各自的五万到手。
忙活完这些杂事,回家已经很晚,家里大小老婆争宠,他不堪重负,累了便找个理由到后院的书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