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柏聿行刑当日,赵明熙戴着面纱,站在人群中远远的看着。
待鬼头大刀落下时,前世今生的一切,仿佛就此尘埃落定。
赵明熙闭上双眼,慢慢的吁出一口浊气。
温热的大掌穿过他的五指,与之紧扣着。
“泽昀...”
赵明熙撩开沉重的眼帘,侧目看向身侧的男人。
看着他眼中的担忧,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走吧...”
他声音微哑,却格外轻松,“莫要让灿儿等急了。”
覃修谨指腹亲昵的轻蹭他的指尖,神情也渐渐缓和下来。
他撇嘴抱怨道,“灿儿见我就躲...”
分明书信里还说想他得很,可见着面了就忙得躲他。
“谁让你这父亲离开这么久,认生也是常事,更何况...”
赵明熙牵着覃修谨,挤出拥堵的人群。
“更何况什么?”
覃修谨好奇的问道。
赵明熙睨着他,“何况,你如今一身肃杀之气,可不是一副恐吓人的模样呢。”
打仗杀人,身上难免会沾染渗人的血气。
覃修谨刚回来那会儿,覃风遥莫说是躲了,可是见着了就会大哭的。
那阵子,赵明熙被关在覃柏聿的府上,与覃风遥好些日子没见。
覃柏聿被抓后,他便带着覃修谨上赵府接儿子。
可覃风遥已然不认得覃修谨,还恰巧好几日不见自己的爹爹。
他当即大哭出声,一边紧抓着赵明熙,一边大喊是覃修谨抓走了爹爹。
覃风遥虽然感到害怕,但还不忘保护爹爹的承诺,壮着胆子把小拳头挥到‘坏人’的腿上。
喊着令覃修谨伤心欲绝的‘走开!坏人!’
赵明熙抱起跟覃风遥解释误会。
说明眼前这个伤心到静止的男人,便是他思念已久的‘父父’。
覃风遥睁着哭红的圆眼,刚瞥上一眼覃修谨,就被他脸上僵硬的笑容,吓到钻赵明熙的颈窝。
他说自己的父父是将军,将军应该穿得跟舅爷爷一样硬邦邦的衣服,戴尖尖的帽帽。
可‘坏人’没有,所以他不是将军,不是自己的父父。
就这样,覃风遥说什么都不肯相信眼前的‘坏人’,是自己英明神武的父父。
他不仅自己不信,还试图说服赵明熙也别信,生怕爹爹被骗了。
如今,他们父子三人已经住进皇宫多日,可覃风遥还是不曾与覃修谨‘相认’。
眼下他渐渐对覃修谨习惯了些,虽不会哭了,但还是躲得厉害。
覃修谨对此苦涩的表示,一报还一报啊...
几年前,他还对粘人的灿儿,还是‘嗤之以鼻’,没成想几年之后,竟报应在他身上。
“爹爹!”
覃风遥远远的望见赵明熙后,便在欣悦的搀扶下,跨着门槛出来。
他忽视弯下腰来的覃修谨,直直的撞进赵明熙的怀里,又甜笑的唤了一声,“爹爹~”
赵明熙抱着覃风遥,又顺手拉起自闭的覃修谨,向欣悦问道,“可用膳了?”
“小殿下刚起,还不曾用膳。”
“那便把菜布上,一块用膳吧。”
“是。”
饭桌上,赵明熙跟覃修谨说起长远道长的事。
“按脚程,后日便要到了。”
“那便安排他住进望星楼吧。”
他们师徒两个在一块,谈心叙旧也方便些。
赵明熙倒也是这个意思。
他看着偷瞄覃风遥闷闷不乐的覃修谨。
又低头看向自己怀中乖巧可爱,但就是不搭理覃修谨的覃风遥。
赵明熙思忖半晌,心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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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晌午时间,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稳稳的停在宫门前。
白池打开车门,扶着道长下车。
一位面相清瘦却精神矍铄,气质仙风道骨的男人,走下了马车。
“多谢小友!”
长远感激的对白池拱手道谢。
白池侧身避让,摆手道,“份内之事,道长不必多谢。”
长远笑着捋了捋胡须,抬眼仰望着巍峨的宫门。
白池领着他,走向宫门,他掏出令牌表明身份后,便被放行入宫。
长远刚跨入宫门就看到一抹纤长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十年未见,但他只一眼便认出,那是他养育多年的孩子。
“师父...”
“弘义啊...”
道长笑着张开手臂,抱住与自己一边高的孩子。
他打量着璩弘义的一身,最后把视线集中到他光秃秃的脑袋上。
温和的老道长,眼底瞬间眯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这头...不凉吗?”
璩弘义嘴角的笑容跟着一僵,硬着头皮说道,“不...不凉...”
他在同意当新覃国师后,本想过还俗。
当年璩弘义选择在河鄱寺当和尚,其一是为了借皇室势力躲避重步崖,其二便是想有个落脚的地儿。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他便起了还俗的心思。
只是他也有自己的担心。
师父捡回他后,便养在道观。
虽未正式收他为道家弟子,但教授他的皆是‘道、法、术、势’等道教学识。
璩弘义本想游历天下之后,就回到山门,正式拜在长远门下。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碰上重步崖这个混子,还‘误打误撞’的把自己撞进了佛门。
住进河鄱寺后,日子是清静了下来,可璩弘义总觉着自己对不起师父多年的谆谆教诲。
他不是没想过还俗,但心里总是害怕师父不肯认他。
没有万全之策的璩弘义,只能把此事搁置了下来,直到长远站到了他的面前。
他本想带个毛绒帽子掩饰,可这刚入秋的季节就带上冬帽,怎么看都太过刻意。
最后,他就这么‘光秃秃’的站到了长远的面前,感受着师父对他‘和善可亲’的眼神注目。
都怪那个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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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我写文的宝都知道,我的文大多是诙谐轻松的
至少这本的主题不适合诙谐,所以正文多是严肃认真
番外算是了却所有事,会写的轻松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