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雪粒的月光,倾洒过繁华的窗棂。
将洁白落在窗边的繁重的博古架上。
雕刻繁华的鎏金,胎薄如纸的玉器,花样繁多的瓷器,一一整齐的摆放着。
雅静却矜贵的饰物,只一盆清洁秀美,亭亭玉立的水仙花,摇曳着绿叶,肆意的盛开。
单薄的衫袄,自红木大床垂下,床旁的木炭,皆已泛白。
偌大的房间,流转着寒冷的微风,令人止不住的打起抖擞。
往日,花霖总是掐着时间,进屋更换炉子,可今日却迟迟没点动静。
只因...
屋里的动静,还未停歇下来。
帐幔晃动出起伏的波澜,隐约不清的倒影错落其中。
直至天光微亮,帐幔才自然的垂顺而下,安静的荡在床边。
可不过片刻,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传来。
随之响起的还有一抹微哑的轻颤。
“不行...”
线条紧实的手臂遮掩着泛红的双眼,赵明熙羞臊侧过头去,控制不住的泪珠,从夺情的桃花眼中渗出。
他急喘着轻道,“会...会死的...”
覃修谨从他的颈侧抬头,汗水顺着优美的下颌线,滴落在洁白起伏的胸前。
他凝视着赵明熙的唇下的那颗黑痣,调笑的说道,“泽昀,是在求饶?”
看着他脸上的红霞,覃修谨逐渐被激起了些许的劣根性。
他俯身轻柔细致的吻去赵明熙眼角的泪水,随后逼近在他的耳畔。
覃修谨状似撒娇,可稳重的嗓音,却噙着几分性感的霸道,“泽昀若是开口求我,我便放过泽昀,如何?”
“你...哼...”
赵明熙的话,被覃修谨撞散,他以手背抵唇,慌乱的遮掩唇瓣。
覃修谨一边得寸进尺,一边‘逼迫’的说道,“泽昀若是不开口,那我便当你应允了。”
赵明熙有气无力的撩开眼帘,盛着涟漪的双眸,倔强中掺杂着一丝委屈。
他拽住身侧结实的手臂,声音颤动的低声道,“饶了...饶了我...”
“谁饶了你?”
“六...六郎!求六郎...求六郎饶了我...”
覃修谨脖子倏然暴起青筋,他反抓住赵明熙的手腕,把人拉起,禁锢在滚烫的怀中。
赵明熙惊乱的叫喊,还没泄出口,就被他吻住了双唇。
旖旎的气氛,犹如点燃干柴的烈火。
窗外的点点雪粒还在飘然飞落,可屋外的寒冷,却透不进半分。
-
‘吱呀...’
房门缓缓打开。
“王爷...”
“嘘!”
欣妍话还未完,就被鬼鬼祟祟走出房间的覃修谨打断。
她紧着瞥了眼屋内,默默的闭上嘴。
覃修谨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走到旁边房间,准备更衣洗漱。
丫鬟们习以为常的鱼贯而入。
等整理结束,欣妍递上单子给覃修谨,“这是晚宴的菜单,还请王爷过目。”
覃修谨接过后,翻看了两眼,“就这么办吧,给将军府的礼都备好了?”
“都妥了,王妃亲自点的册。”
欣妍颔首道,“送去太尉府和赵府,以及各大官员府上的年节礼,王妃也都安排好了。”
虽说他们已经不在都城,但各方各面的打点,自是少不了的。
赵明熙早在都城的时候,就已经交代好了一切。
他不知道他们要离开多久,但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抹去覃修谨的存在。
想起赵明熙,覃修谨压不住嘴角的上翘。
他的夫人总是先人一步的周到。
欣妍等丫鬟们退下后,又凑身小声道,“宫里头的消息...贤妃重获龙恩,且二皇子也重新得了宠信,但春闱在即,所以...”
“覃宏朗打算等春闱之后,再让覃柏聿回朝?”
“听信儿说,是有这么个意思,陛下已经不止一次唤二皇子进宫,对他提点一二。”
“覃宏朗能提点覃柏聿什么?”
覃修谨嘲笑道,“现如今,也只能让他跟那些文官打好交道,免得到时候,在朝堂之上无人帮衬他。”
“信中不曾明说,但二皇子近日确实跟文官走的较近。”
欣妍担忧的说道,“若是这般走动,会不会...”
“不会。”
覃修谨处变不惊的说道,“文官最是在乎天下书生的眼光,若非佞臣贪官之流,自是不会被覃柏聿一两句说服。”
更何况,他的夫人早已未雨绸缪,将那些‘佞臣’收入他的麾下。
便是覃柏聿磨破嘴皮,也是枉费心机。
“奴婢还听说,陛下想抬缪鸿远的官职,说不定会回到丞相之位。”
“覃宏朗就是再想又如何,且不说祝成双不会放任不管,便是让他坐回丞相,他也只是徒有丞相之名罢了。”
缪鸿远的威望早已不必之前,如今还能在朝堂说得上话,也不会是因着他的外孙是当朝二皇子。
即使他的幕僚众多,可手中减少的实权,也让他变得大不如前了。
且上次账簿的事,缪鸿远还记恨着祝成双呢,两家的恩怨可是越发深重了。
覃宏朗如此急切的想让覃柏聿和缪鸿远重回朝堂,不过是为了能威胁到他罢了。
但覃宏朗再如何挽救都已是徒劳。
文臣已然看清了他,武将更是不会搭理他。
而他也只能听听后宫嫔妃的奉承,享受皇子们的虚情假意。
覃修谨冷笑一声。
那位作茧自缚且中庸软弱的君王,怕是到现在都看不清,朝堂的局势,早已有所变化。
而这一切,皆是出自被他遗弃糊弄,甚至想要随意支配的探花郎之手。
赵明熙缓缓睁开双眼,他朦胧的看着顶上的帐幔,一时没缓过神来。
他缓缓侧身,随之便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跟着皱了起来。
“主子是醒了吗?”
花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赵明熙正想应声,就隐约瞧见棉门帘被人撩开,冷风呼啸着钻进了帐幔。
“泽昀...”
覃修谨撩开帐幔就看到赵明熙似梦似醒的看着自己。
见他眉头紧蹙,浑身不适的样子,便急忙俯身,将大掌落在他的腰背轻按。
接过花霖递上来的膏药后,覃修谨又嘱咐她们让厨房备些粥食,便赶着她们出去。
房间的木炭‘噼里啪啦’的烧着,等膏药敷完,赵明熙已是满脸羞红,视线逃避的埋在被窝里。
花霖送餐食进来,劝了两句‘主子早些用,莫等凉了’的话,就带着几个丫鬟退下了。
覃修谨瞥着抬头还在肆意的寒风,干脆用被褥裹住赵明熙。
赵明熙挣扎着说‘不合礼数’,想要先更衣洗漱。
覃修谨却是不管不顾,只想赶紧喂他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
挣扎无能的赵明熙,就这么被他,裹住被褥抱到了桌边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