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夔芷卉已然端不住往常的仪态,焦心的询问着太医。
覃宏朗同样看着太医,急切的等着结果。
覃修谨看着心急的两人,淡淡的笑了起来,“父皇、母后别急。”
他已然不似先前的呆板,笑得让人如沐春风。
见他这副从容淡定的样子,覃宏朗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这会儿,他心里已经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太医眉头舒展,他收回手,看向覃宏朗恭敬的说道,“安王这病原是胎中带出来的,这么多年余毒已清,陛下今日遇险之事,刺激了安王...”
他徐徐的说道,“现在毒也清,心也定了,安王已然与常人无异了。”
覃宏朗和夔芷卉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瞧出喜悦。
换好衣服回来的赵明熙,踏入殿中就听到覃宏朗欢喜的声音。
他低眉掩去眼中的神色,再抬眼便换上了急切的表情。
“父皇、母后...王爷如何了?”
“明熙快来...”
夔芷卉招呼着他,“谨儿好了,彻底好了!”
赵明熙疾步走近到覃修谨的身侧,他先是看向太医,见他给予肯定的回应后,又牵起覃修谨的手。
“王爷...”
覃修谨坚定的回握住他的手,笑道,“夫人。”
夔芷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看向覃宏朗说道,“陛下龙气护体,安康无恙,谨儿又得以康复,今日还真是喜事连连。”
“是...是啊!”
覃宏朗跟着笑了起来,他拍了拍覃修谨说道,“谨儿,你可真是朕的福星啊!”
在那般混乱的局面中,只有谨儿护在他的身前,舍身救他。
“还有太尉跟明熙...赏!朕一定要厚赏!”
“儿臣谢过父皇。”
赵明熙不骄不躁的点头谢恩。
-
覃宏朗趁着晚宴的时刻,顺便将覃修谨恢复的事情公布于众,告知百官大臣与妃嫔皇子。
安王康复的消息一出,自是满场哗然。
若不是覃宏朗还在坐镇,大臣怕是要聚头私语起来了。
皇子嫔妃们都眼神复杂的看向覃修谨。
原以为的痴儿,竟然好了!
不仅如此,覃修谨的智力也不似从前,已然与常人无异了。
覃柏聿端起酒杯,心跳逐渐变得慌乱。
坐在他身侧的温意然,看着丈夫凝重的面色,不禁侧身轻问,“夫君?身子不舒服吗?”
覃柏聿闻言,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温意然见状坐了回去,她抬眼看向对面的两人。
赵明熙还是如同以前的习惯,给覃修谨夹菜布菜。
覃修谨则是笑着吃下他给的餐食,时不时与他凑头说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总有着说不上来的和谐亲昵。
温意然想起在书房那偷听到的父母的谈话。
他们说,将军府与丞相府都曾与家中示好。
虽说两家不分上下,可谁又愿意嫁给一个全国有名的傻王爷呢?
温意然本还庆幸自己最后许给了二皇子覃柏聿,可如今看来...
安王也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不过十六的年纪,母后更是当今皇后,乃是嫡子的血脉。
更何况,他的王妃,不过是个男人。
温意然看着覃修谨,见他容颜俊朗深邃,模样风采已然远比从前。
英挺的剑眉斜飞而上,黑亮的乌发垂顺而下,狭长的眼眸带着熠熠生辉的星光,雕刻的五官,让人一眼难忘。
而他却与身侧的男人谈笑风生。
温意然捏紧了帕子,心中的浮躁与不甘,越想越烈。
感受到视线的覃修谨,倏然抬头望向对面。
温意然立即反应,连忙收敛眼神,笑着颔首回应。
覃修谨见此,只是微微点头,礼貌的回礼。
“夫君,你尝尝这个。”
听到耳侧的低语,他的视线并无滞留,转向身旁的赵明熙。
温意然虽然觉得可惜,但于方才的对视,还是欣喜的留恋。
可她瞥向赵明熙的眼神,却带上几分厌恶。
那本该是她的。
同样注视着赵明熙的,还有覃少桦。
从赵明熙出现的那一刻,他的视线里便只有他一人。
但他听闻覃修谨已经恢复的消息,先是震惊,随之而来的,却是巨大的失落。
他与明熙当真是没有可能了吗...
-
晚宴结束,覃修谨牵着赵明熙,迎着夜的晚风,慢慢的走出宫门。
“六弟。”
覃修谨停住脚步回身看去,只见覃柏聿与温意然相伴着走了过来。
温意然看到覃修谨先是一喜,后礼貌的对他行礼。
赵明熙见她之后并无动作,不由轻瞥她一眼。
可温意然却像是真看不见他一般,直直的立在覃柏聿的身旁,端着仪态浅笑着。
覃修谨面上不大好看,说话的语气跟着强硬了许多,“二哥找我有何要事吗?”
“我们是自家兄弟,弟弟好了,哥哥还不能关心关心?”
覃柏聿说笑道。
“倒是怪本王了,毕竟二哥出宫多时,都不曾登门王府...”
覃修谨不顾他骤变脸色,继续笑道,“本王还以为二哥忘了...我们是兄弟呢。”
他压着覃柏聿,毫无顾忌的讽刺,甚至没给他留丝毫的余地。
覃修谨本为王爷,他虽无官职,但要真论起理,他可比丞相的品级,还要高出一截。
而覃柏聿不过是新进礼部的二皇子,见他自是要行礼参拜。
覃柏聿藏于衣袖之下的拳头紧握发白,脸上的笑意都快维持不住了。
覃修谨淡然一笑,“二哥若是真想关心本王,便递拜帖到王府来。”
他看向赵明熙,抬手握紧他的肩膀,“本王不懂什么待客之道,但本王的王妃清楚,自是不会怠慢了二哥。”
覃柏聿只能咬牙轻吐一声‘好’字。
覃修谨轻蔑的睨了他一眼,便揽着赵明熙离开了。
温意然看向覃柏聿,低语道,“殿下,你...”
覃柏聿抬臂拦住她接下去的话。
他借着宫灯,望向两人离家的背影。
直到他们踏出宫门,他才泄气的轻扯嘴角,惨淡的笑了起来。
什么痴病好转,帝王福星!
覃修谨根本就没有痴病!
十六年...
他竟然被覃修谨骗了整整十六年!
覃柏聿感到最为荒唐的是,他就是告诉父皇此事,他也不会相信,反而会疑心起他。
这盘棋,他不论如何落子,都是死局。
覃修谨...
覃柏聿咬牙低声道,“我还真是...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