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修谨赶到赵府的时候,正巧看到大夫,从前堂出来。
他心跳乱了一下,急忙跳下马车,往府内走去。
赵明熙坐在位置上,他身边围了一圈人,而赵玉韬则被下人摁着脑袋,压在了地上。
蔚红跪在地上哭喊,还不忘打骂着下人,赵正德却是心慌意乱的擦着头上的细汗。
赵明熙被赵玉韬的茶盏打中,不过他眼疾手快的抬手格挡。
砸得虽不重,可茶水却烫了他一手,顷刻间红了一片。
从后院赶来的赵云廷,看着哥哥右手的烫伤,气得上前抡了赵玉韬两拳。
赵明熙不想让弟弟摊上事,便摆手劝着,只说自己没事。
大夫已经帮他挑破了水泡,虽然看着吓人,但只要小心,应该不会留疤。
“夫人。”
覃修谨快步走近,他毫不客气的拨开赵明熙身侧的人,焦急打量着他。
直到看到赵明熙手上的烫伤,他的脸色发生骤变。
赵明熙左手拽住他的指尖,眼神示意的说道,“我没事,夫君怎么来了?”
不过一瞬,覃修谨阴鸷的眼神变得涣散。
赵凌天轻瞥一眼,只见他抱起赵明熙,把人捧入怀中,“想夫人。”
覃修谨牵起赵明熙的右手,看着上头的烫伤。
若不是赵明熙拦着他,他怕是要克制不住暴力的情绪了。
“原本这事,说清楚也就罢了,但现在...”
赵凌天看向还在挣扎的赵玉韬,低沉的说道,“怕是不能善了。”
“大哥...”
赵正德颤着嗓子乞求,可赵凌天只是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自今日起,你我分家,再无瓜葛。”
“大哥!大哥,是我教育不当,我之后定会好好...”
“之后如何,与我无关。”
赵凌天无视赵正德的恳求,他转身让下人带赵明熙和覃修谨先回房休憩,后又派人去请族长。
赵正德颓然的跌坐到了地上,他侧身看向一旁的蔚红,觉得是她没教导好孩子,才会导致现在的结果。
怒火中烧的他,狼狈的起身,抽打起了蔚红。
蔚红自是不会束手就擒,她很快喊叫着反抗。
前堂一时闹成了一团。
赵凌天瞟了一眼,覃修谨扶着赵明熙离开的背影,稳稳的端坐在主位,冷眼看着台下的闹剧。
‘吱呀...’
房门打开,覃修谨小心翼翼的扶着赵明熙进屋,让他坐到床上。
赵明熙见他神情不对,便抬手让下人离去。
花霖会意,她放下药膏之后,便带着卜哲等人离开。
一时间,房间只剩他和覃修谨两人。
赵明熙伸手去拉覃修谨,可他却侧身躲开了。
“夫君...”
覃修谨像是听不着似的,打开药瓶子嗅了嗅。
“夫君...”
覃修谨沉默不语,自顾自的牵起赵明熙的右手,将药膏轻柔的抹在上头。
清亮的膏体瞬间散开,让赵明熙紧皱的眉头跟着舒展。
一直到抹完药,覃修谨都是不发一言。
“夫君,不打算理我吗?”
赵明熙想要抬手摸摸他的脑袋。
可他直直的甩头躲过,最后干脆侧身坐到一旁,以背相对,誓要沉默到底。
“夫君...夫君呐...”
赵明熙贴紧覃修谨的脊背,双臂环抱着他,唇瓣凑近靠着耳廓,吹气着,“六郎...”
清冽的声音转着弯的勾中了覃修谨的心脏。
他心尖微颤,耳垂赤红,铁面无私的安王殿下,被短短两字,撩拨得丢盔弃甲。
覃修谨回身瞪着赵明熙,“谁准你受伤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错了。”
赵明熙顺势钻进他的怀中,上挑的眉眼带着潮湿的水汽,引得覃修谨心脏受不住的小鹿乱撞。
“你要再敢受伤,我就...”
覃修谨看着那双楚楚可怜的桃花眼,话在嘴里绕了个圈,最后只厉声说道,“我就不理你了。”
他得好好教训一下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妃。
让他知道知道安王殿下的阎罗手段。
“真不敢了,六郎就饶我这一回吧。”
赵明熙抚着覃修谨的心口轻拍,呼出的热气直直的打在他的脖颈处,“求你了...”
覃修谨拉过他作乱的左手抓住,他心里万马奔腾,但面上仍是冷冷清清的肃穆,“要罚。”
赵明熙抬起身子,吻在他的唇角,状似求饶的说道,“六郎可要罚得轻些才是...”
覃修谨不屑的哼道,“我自有分寸。”
可那如雷的心跳,却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的清楚。
赵明熙抿唇勾笑,由得他夫君做一回主。
“泽昀,可方便让爹进来?”
赵明熙让覃修谨乖乖坐好,然后应声道,“进来吧。”
他从床上起身,看向走进房间的赵凌天,“外头怎么样了?”
“都处理好,以后他们就搬到城东那头的房子住去。”
赵凌天瞥了端坐在床的覃修谨一眼,继续道,“这一千两,我帮着给了一半。”
与其,让他们再闹下去,不如直接把事分清,免得之后落下口舌。
这五百两算是他拿出来给赌场那帮人的封口费了。
他们能先回去交差,他也能讨个清闲。
剩下的银钱,就不是他们家人的事了,他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
至于泽昀的伤...
赵凌天撩起衣摆,向覃修谨跪下身来,郑重道,“还请安王给王妃做主。”
覃修谨与赵明熙对视一眼,得了他的示意,便起身扶起赵凌天,低哑的说道,“父亲不必如此,我自会料理此事。”
既然赵凌天已经看出来,覃修谨也不打算装下去了。
赵玉韬的事,他本就打算亲自料理,此事自然没那么简单能饶过去。
赵凌天见安王真如自己猜想的一样,心里领悟泽昀先前为何如此肯定的想要争权。
可他的心,还未完全放下。
若是安王无碍,那皇后答应这门亲事,便有了别的说头。
赵凌天不过半晌就猜到了夔家的用意,他瞟向一旁的赵明熙,见他与覃修谨如胶似漆的相处,心里不免有些忧虑。
赵明熙注意到父亲忧愁的面容,“父亲,怎么了吗?”
赵凌天干笑一声,他收敛神色说道,“没事,只是看天色已晚,想着你们要不留下用饭吧。”
赵明熙看了覃修谨一眼,便微笑着点头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