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睡醒时，发现正躺在破军堂那种熟悉又陌生的床上。
她忍不住蜷成一团，十分享受。
这里是她住过最舒适、最让人安心的地方，没有之一。
好半天，她才舍得起床。
她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去找钟离，一打眼就瞧见了凌乱的桌案，桌案正中间平铺着几个卷轴，周围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几根毛笔，笔尖上的墨水已经干了，可见她离开得匆忙。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逐月节前夕的某个早上，她不情不愿地练过字后，就火急火燎地跑到往生堂找钟离去了。
她当时急着确认——确认前一天晚上的一切不是一场梦。
钟离……真成为了她的爱人。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好像记不太清了，但是有件事她不会忘，璃月人在热热闹闹地过逐月节时，她正一个人在望舒客栈的楼顶看月亮，顶多加上老板家的小狗。
钟离不在，魈也不在。
后来，不知怎么的，她就和钟离一起下层岩了。
嗯……多半是她闹得钟离没办法，他才勉为其难地带上她了吧？
最后，她和钟离失散了，遇上了荧一行人，被空间折磨得死去活来后，她终于重新站在破军堂了。
真奇怪，这些分明就是前不久的事，怎么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倒真像是在梦中多活了几百年一般。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恍若隔世？
她回过神，将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通通甩掉，准备出门时，一不小心撞了下桌案，东西一股脑儿散落一地。
她蹲下捡卷轴时，一眼扫到了上面的字迹，差点儿笑出了声。
这么丑的字，不会是她写的吧？
她扯出最底下那个只露个角的卷轴，满意地看了眼，心道：这才是我……
等等，谁的字？
这……好像是昭华真君的手记吧？
什么意思？
她们两个的字丑得一模一样，还是说……
她望着卷轴上熟悉的字迹，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稍微回过神来，一点点地捋着关于昭华真君的事——百果杂花茶、丧仪规制、血脉，还有……面前的字迹。
真相呼之欲出。
江照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像是失去所有力气般，向后仰去，跌坐在地上。
她的脑子也乱极了，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
“怎么回事？你……”门口传来钟离的声音。
他一进门就看见满地狼藉，而江照正坐在地上，软绵绵地靠着桌案的一角，目光呆滞，直到看见他，才转了转眼珠，但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他正想上前扶起江照，她突然就扑进他的怀里，什么都没说，只紧紧地抱着他，怎么也不肯松手。
钟离怔了一下，半晌才轻笑了声：“阿照，我很开心。”
门口，岳沉默默收回了正要踏进来的脚，看了眼手上的小纸包，转身回了自己屋。
不错，钟离买给江照的糕点归他了。
他赚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