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为香君出了口恶气,两位舅哥也觉得很舒畅。
林铮带走清军探子尹德,开始执行我的计划。
回到香君身边,我发现她不再高烧,今夜估计就会醒来。
或许是这段时间四处奔波,我握着她的手昏昏入睡。
梦很美,梦见我与香君带着孩子在草地上追逐。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有把温柔的梳子正在整理我的头发。
不,这是一双温柔的手。
我缓缓睁开双眼,是香君。她喜极而泣,重重的咬在我的肩膀之上......
肩膀很痛,但很快被心里的甜蜜掩盖。
我问:“这位娘子,放过小生吧。”
香君:“我不!”
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听她讲述分开后发生的点点滴滴。
时而伤感,时而愤怒,看到我的眼睛之后变得格外温柔......
终于团聚了,不容易。
直到香君帮我擦掉眼角的泪水,才发现自己哭了。
我哭什么,她或许知道。
再怎么说,先违背诺言的是我,该怎么跟她讲?
记得香君曾经悄悄告诉我,很多姐妹跟她讲:男人容易将“海誓山盟”当成策略 ,放下手就忘记。所以,她很谨慎,只怕我也是那种人。
我确实不是那种人,但事实是我与常芸已经结婚,并且怀有小孩。
香君:“不知道李妈妈怎么样了......”
我安慰道:“依我观察,田仰对她不错。”
香君:“意思是我嫁过去,他也会对我不错?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真不是,你听我讲。”
我把她醒来之前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香君脸上笑出一朵花。
香君:“阮大铖太可恶,不会有好下场。李妈妈也算圆满,终于找到归宿。”
我问:“你饿不饿?”
香君:“你睡得打呼噜的时候,我就已经喝了银耳莲子羹。”
那就好,烧退了,还能吃东西。
过两天就带她走,保护她,让她过好日子。
突然我感觉到全身瘙痒,才记起许久没有沐浴更衣。
我:“香君,你休息一会,我去去就来。”
香君:“不许走!”
我:“真的不用太久。”
香君:“你去干什么?带着我!”
我逗她:“我去洗个澡,要不要一起?”
香君:“滚!”
香拳袭来,居然隐隐有桃花香味。
事后我问过香君,她这种桃花香味的胭脂从何而来。
香君告诉我,这种胭脂是她一位好姐妹研制的,目前只有他们两个知道配方。
我问:“哪个姐妹?”
她答:“一个被情郎三番五次逃婚的姐妹,就是你最爱吃的那家卤菜店。老板 ,米小月。她太不容易啦,一个人出来打拼,还要寻找未婚夫。”
我不能再问下去,说:“如果我就是她那个未婚夫,你当如何?”
香君:“如果是,我会叫上我两个哥哥揍你一顿!”
汗!我差点露馅。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香君形影不离,过了半个月神仙眷侣的日子。
好比文人骚客经常感叹的那样,美好的东西不长久,总是会留下遗憾。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赊刀人来信:九江左梦庚继续东进,将白衣剑士十人置于清军阿济格部万人包围之下。
我胸口一阵绞痛,晕了过去。
醒来后,吴艺递过来三叔的信。
信上说:许定国灌醉高杰,刺杀成功。清军调集八百门红衣大炮,直逼扬州。
我不能再呆在媚香楼,史可法需要我。
香君不能继续待在金陵,跟我走也是九死一生。
唤来吴家兄弟,他们也是面色沉重。
我低声说:“现在江北四镇告急,史将军独木难支,我得去。”
吴元:“我们兄弟誓死相随!”
吴艺:“何时出发?”
我看了一眼香君,道:“你们的任务是把香君送到我归德家中。”
香君:“你又要丢下我?”
我安慰道:“你先回家,等我。”
接下来我给父亲写了一封信,言明香君乃当年东林党吴守备之女。她与我出生入死,早已私定终生。现请她两位兄长护送到家,请父亲安排其住进偏房。且香君与常芸早已熟识,定能一起孝顺长辈、为我侯家开枝散叶......
分别时,香君哭得梨花带雨,让我无所适从。
我只能偷偷跟她两位兄长讲:一路小心,慢慢解释我跟常芸的事情。
送走这三兄妹,在林铮的护送下,我见到史可法。
史可法:“朝宗,你还来干什么?”
我答:“作为督师府幕僚,我要跟你同生共死。”
他准备讲什么,探子来报。
接过一看:留在左梦庚身边的十位剑士已被清军暴尸城楼,大明再无左家军 。
最伤感的应该是我,左梦庚误我啊!
史可法:“当日得知高杰被杀,我和阎尔梅连夜赶到徐州,立高杰之子为世子,以稳定军心。但,刘泽清率军占领扬州,将高杰部将在扬州的家眷一网打尽。高杰手下大将李成栋气得拔营而去,不久便率八万人投降满清。”
真是片刻不得安宁,我大明又陷入动荡。
江北防线被撕开的这道口子,正好让多铎长驱直入。
这帮龟孙,竟然为一己之私欲置朝廷和百姓于不故,就不怕遭报应?
即便如此,金陵诸官依旧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马士英狗改不了吃屎,与反对派在朝堂上大打出手。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他们攒下的那些个家当留给 谁?
我以追风营名义进京面圣,欲请皇上派马士英率十万大军驰援扬州。
和当初史可法遇到的情况一样,我没有见到弘光帝,阮大铖让我回扬州等消息。
待我赶到,西城楼下清兵死尸如山积,守城军民伤亡惨重。
史可法手握战刀,指挥着战斗。
清军红衣大炮轰到之处,血肉横飞。近身肉搏,让人看了心惊胆战。
期间,我还看到一位叫钱淑贤的女子,为免遭清兵侮辱,于城楼之上自缢而死,并告父母将自己焚化。
城门已破,多铎大军蜂拥而至。我正准备随史可法冲杀,以尽臣子之责。
拦住我的正是史可法,他说:“朝宗,经此一役,我朝又是风雨飘摇。富庶之地尽失,若要想东山再起,谈何容易?你侯家自太祖以来掌管追风营,所护宋朝宝藏将来会派上大用场。速速离去,不要因小失大。”
我:“督师大可不必以此为借口,不过是香护我周全。没有侯朝宗,追风营照样行。”
史可法:“无需多言!王秀楚何在!”
王秀楚提着血刀:“卑职在!”
史可法:“本帅命你护送侯朝宗离开,不要回来!”
王秀楚:“遵命!”
多铎以十万之众,死伤数千,在扬州啃了一块硬骨头。
随即放纵手下,屠城十日,真是丧心病狂。
而后,他方言:“谁再抵抗,扬州就是榜样!”
史可法力竭被擒,死无全尸。
其义子只得于梅花岭建衣冠冢,写下:
“数点梅花亡国泪,二分明月故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