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一直对自己崇拜有加的学妹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责她,任艺南的表情迅速扭曲,但她刚想开口,却被白夏打断。
“嘘,周围没声音了。”白夏警惕地看向四周,她安排在附近的昆虫不知受到了什么惊吓,尽数逃走。不仅如此,丛林中的鸟鸣声也消失了,一片寂静。
“周围没声音就没声音了呗,这有什么好慌张的?有声音才可怕吧?!”任艺南原本最怨恨的就是白夏,现在更是顺理成章地将怒火都发泄在她头上:“你少在这惺惺作态,你……”
“闭嘴!”白夏那凌厉的眼神扫过任艺南:“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安静站着!”
任艺南从未见过白夏如此恐怖的眼神,一时间,她被这寒冷的视线震慑住,没敢再开口反驳。她也立刻反应过来,在这种原始森林,虫鸣和鸟鸣声的突然消失,往往意味着极致的危险即将到来。
白夏已将灵气都集中在耳部,增强听觉,片刻后,她便听到类似于气泡破裂的“咕噜咕噜”声,而这声音的来源,居然在地下。
地下有东西?
她立刻提起十二分精神,仔细观察着地面。
片刻后,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虽然地面还是和之前一样,是一块较为平坦的泥地,但是他们所在的位置,已比刚才凹陷下去了些,同时在泥地上,还出现了不少细小的孔洞。土壤的含水量也比刚才高了不少,泥质更为稀烂。
虽然这种变化很细微,但白夏还是敏锐地察觉出,有某种生物在地下活动,它们正在搅动并加湿泥土。再这样下去,估计他们所在的这一块泥地就会变为沼泽,将他们彻底吞噬。
而这,估计就是地下生物的陷阱,待他们陷入泥土中后,就会成为那些生物的美餐。
“大家维持现有的姿势,先不要动!”白夏快速而又小声地说道,接着,她从背包中取出绳子,并在绳子的一头系上她的黑色匕首。
她原地甩了几圈绳子后,再用力将绳子向边上的树枝上抛出。
匕首带着绳子在粗壮的树枝上绕了几圈后,便牢牢固定在上面。
白夏用力拉了几下,确保这根绳子的牢固程度后,便一跃而起,将膝盖用力夹住绳子。
接着,她手部用力,拉动身躯向上,同时不断开合膝盖往上夹,用极为专业的绳索攀爬技巧,迅速爬到树枝上。
翻身上了树枝后,她取下刚刚绑在绳子上的匕首,同时扎紧树枝上的绳子,然后俯下身来看向简安问道:“能爬上来吗?不能爬的话,就把绳子系在腰上,我把你拉上来。”
“我,我能爬。”简安懵懵地回答道。
她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因为她十分信任白夏,所以也没有多问,便按照白夏的意思,抓住绳子,准备往上爬。
但她才刚将腿夹在绳子上,变故就发生了。
泥土面突然翻出大量泥泡,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泥土的质地彻底变了。
烂泥以极快的速度转变成了沼泽,众人所在的位置迅速凹陷下去,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之色。
“抓紧了,我先把你拉上来!”白夏立刻向上拉绳,但简安却发出了一声尖叫。
是任艺南。
任艺南发觉自己的鞋子正在往下凹陷时,立即条件反射地抱住了简安。简安完全没有预料到任艺南的动作,心慌之下,手上的力道不由松懈下来。于是,她和任艺南两人便同时摔在了地上。
幸好她们所摔的地方是隔水膜,若是落在泥地上,估计就再也别想站起来了。
而就在她们摔倒之际,韦译趁机抓住绳子,开始往上爬,他脸上的淡定自若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慌乱。
“白夏,快,先把我拉上去!”韦译不会爬绳子,挣扎了几下后,依旧落在绳子的最下端,只能大声向白夏求救。
但白夏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跳跃到了另一根相邻的树枝上。
这根树枝相对更为粗壮些,白夏稳住身形后,立即摘下背包,并再次从中取出一段绳子。
她将绳子的一端绑在树枝上,另一端则绑在她自己的腰间。
而在她做这些事时,下面的人已一片混乱。
任艺南挣扎着起身后,急着逃离地面,一把将压在她身上的简安推开,简安一下摔坐在防水膜外,半个身子瞬间没入烂泥中,吓得她尖叫连连。
“艺南学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简安拼命挣扎,但她的身子却越陷越深。
而任艺南只顾自己逃生,根本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简泽也已经陷入烂泥中,虽然他只有膝盖被淹没,但也无法挣脱,所以他根本没有办法来救简安。可不论他如何请求任艺南帮忙拉一把简安,对方都没有理会他。
此时的任艺南已经紧紧抱住了绳子末端的韦译,将双脚悬空于地面之上。
可韦译原本上肢力量就不足,被任艺南这么一抱,别说是往上爬了,就连维持在原位不动,都要耗费他所有的力气。
而任艺南则试图顺着韦译的身子往上爬,但这时,也不知为何,她胳膊上的蜱虫伤口突然开始剧痛。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令她用不上劲,所以她同样也爬不上去,只能和韦译两人悬挂在绳子末端,就像两个挂摆。
但其实,只要任艺南不那么自私,让会爬绳子的简安先爬上树枝,然后再将他们下面的人一个一个拉上去,所有人就都能得救,不会像现在这样,四个人都动弹不得。
简安已经对任艺南心灰意冷,她终于彻底看穿这个虚伪学姐的真面目。
之前在学校中,任艺南大大咧咧,很讲义气,再加上她酷爱极限运动,还参加过野外求生比赛,令她在学校中极受欢迎,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一个强大又极为可靠的女人,简安自然也不例外。
可现在,她知道,这个学姐根本就是一个骄傲自大,喜欢推卸责任,自私自利又忘恩负义的人。
可看穿了又能怎样?她马上就要死了。